我剛要說是,但馬上停住了。庫爾特·魏斯不是他的父親,保羅·艾弗森才是;那他繼承的究竟是什麼傳統呢?
* * *
1 安達信;指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曾經的五大會計事務所之一,在企業諮詢、審計、稅務和企業融資等領域向客戶提供一體化的解決方案,並在一些國家和地區提供法律諮詢服務。2002年因“安然事件”倒閉。
2 小熊隊:指芝加哥小熊隊(Chicago Cubs)是美國職棒大聯盟(MLB)的一支球隊。
3 布拉格天文鐘:也稱“布拉格占星時鐘”,是捷克首都布拉格的一座中世紀天文鐘,安裝在老城廣場的老城市政廳的南面牆上。
4 大樂團:又譯作大樂隊,是演奏爵士樂的樂團,流行於美國30年代初到50年代末的搖擺年代(Swing Era)。
第30章
我返回競選總部時,瑪麗安已經離開,氣氛也輕鬆了不少。電話安安靜靜,“鬥牛犬1”們悠閒地靠著辦公桌,就連羅傑也出來閒聊。我走進那間空辦公室去收拾我的東西,多莉停止了與別人的閒聊,朝我走了過來,一臉心照不宣的微笑。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對我的午餐約會物件一見傾心的女人,不應該是這種神情。她不是應該陰沉不語、眯著眼睛看我嗎?不是恨不得我也像那個惡女巫那樣漸漸縮小進而完全溶化掉2嗎?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遠離約會那檔子事已經很久,可能也不懂那些暗示了。
“午飯吃得爽嗎?”她問道。
我警惕地看著她。“爽極了,謝謝。”
“他絕對是棒極了。”
我聳聳肩。
“哎呀,艾利,別裝了!別跟我說你沒有注意到。”
但願我臉上沒顯出不快。
“我都感覺到了你倆之間的火花。”
“火花?”
“而且是大火花。你倆的眼睛都粘在了對方身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抬起頭來——或許剛才錯怪了她。
“總而言之,怎麼認識的?”
我靠在牆上;一下子完全原諒了她,還覺得自己的嘴角現出了一絲傻笑。“這個嘛……說來話長。”
她關上門,提起臀部坐在了桌上。“我有的是時間。”
我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她。從露絲·弗萊希曼的那封信說起,說到本·斯庫尼克,他的紙箱子,郵箱賬號;也說了如何聯絡上了大衛,大衛的母親在艾弗森鋼鐵廠上班,她如何認識了我父親等等。但我沒說我家被盜與我對大衛的生父問題的懷疑。
她不斷地點頭、微笑;我講完了,她的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那個男人叫什麼來著?”
“哪個?”
“就是你黑進他電子郵箱的那個。”
“我不是黑進了他的郵箱;我有密碼。”
“對。”她停頓了一下。“那麼,他叫什麼?”
“本·斯庫尼克。”
她眉頭緊鎖。
“他去世前姓辛克萊。”
“斯庫尼克。辛克萊……”她的聲音逐漸減弱。“抱歉。”她起身推開桌子,把頭一偏看著我。“你說大衛的父親是誰?”
“他名叫庫爾特·魏斯。”
“戰爭剛結束他就死啦?”
“就在45年。是在道格拉斯公園看音樂會時遭槍擊的。”
“他的母親在艾弗森鋼鐵廠上班?”
我點了點頭。
她走向門口。“跟我來,給你看樣東西。”
“多莉,我得趕回北邊;要遲到了。”
“只要一分鐘。”她開了門,走向瑪麗安的辦公室。
門是關著的。她握住門把手。
“你幹什麼呀?你不能就這樣——”
“沒事兒。她知道我們有時候必須進來寫上她的時間安排。看——”她旋動把手,門就開了。“羅傑晚上才鎖門。”
我跟著她走了進去。她走到瑪麗安的辦公桌後面的一套架子面前。架子上放著書籍和幾幅鑲有鏡框的照片。多莉取出一個鏡框遞給我。這是一張黑白照。照片背景像是馬球場,一個男人騎在馬上,穿著白襯衫、騎馬褲和亮閃閃的皮靴子,一手握著馬球棒。太陽在他的白髮上閃著微光,好像點燃了銀絲線。
“這就是瑪麗安的父親,”她說。“保羅·艾弗森。”
活脫脫又一個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