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擁抱。認認真真道:“光頭哥,希望你以後都能過得平安幸福。”
光頭大力拍了拍我的背,樂呵呵地罵道:“他媽的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大家都在一個星球,什麼時候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你光頭哥承諾請你吃海鮮!”
我點點頭,聽見機場廣播正在催促乘客登機。
光頭鬆開我。背上包就往登機口趕去:“朕要登基了,愛卿們再會啊!”
他壯碩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我回過神看見方北宸和景澤站在原地,都在不經意間望向了我。我其實很害怕直擊他倆的目光,卻又不能被看出心思,就抬頭掃了他們一眼,笑嘻嘻道:“我們的航班也快到點了,還是先進去找到登機口吧。”
三個小時之後,我們回到了C市。
我明明記得離開前還是寒冬。可是此次回來才發現已經是初春了。
綿綿的春雨落了下來,方北宸和景澤的車子都停在機場外面。景澤上車後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在發動車子前扔下一句:“我會去繼續調查老道的行蹤,有訊息再和你們聯絡。”
方北宸則替我拉開了車門,溫柔地笑道:“夫人,我們回家吧。”
我的身子一怔,將外套上的帽子戴在了頭上,衝他笑嘻嘻道:“三個小時的飛機坐得我屁股都疼了,實在是不能再坐了。我記得你過說還有公函需要交回冥府,你現在快回去忙公務吧。我想走一會兒,待會兒自己坐車回家。”
他彎起唇角對我笑,輕輕點了點頭。囑咐我路上小心。
我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轉過身就開始往前走,眼淚在霎時間湧了出來。
洶湧澎湃的淚水像失去控制的水龍頭,我將帽子又拉低了一下,迴避著路人詫異的目光。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為什麼我的存在竟要讓這麼多人為我犧牲?我原本以為只要透過收集齊了靈玉曆代主人的魂魄,就能逆轉生死,就能讓方北宸找回命魂,就能幫景澤完成他的使命。
可為什麼命運如此弄人,為什麼老天爺會這般殘忍?
直至今日我才明白“生死與共”是一件多麼難做到的事。若是兩情相悅,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去死?正如方北宸不顧一切地將命魂給了我,亦如景澤千方百計地想要用肉身的血來救我。
可是我呢?我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我如今能夠做的,興許就是裝作毫不知情,然後用自己的方式令他們繼續存活。可是即便是這樣,待我死後的他們也不會感到快樂。
我有些自嘲地想:早知道當初就該纏著方北宸學會抹去記憶的法術。
如果能抹去他們兩人對我的記憶,該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是不是昔日的景澤也有著同我一樣的想法,所以才會那麼殘忍地抹去了我才恢復的記憶。
我稀裡糊塗地想著,腳步一直往前,最後竟然走到了我家樓下。
我一看手錶。從出機場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四個小時。恍惚間覺得身後有人跟著我,我猛地轉過頭去。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腦袋裡亂糟糟的,我翻出鑰匙開門回家,在洗了個澡後窩在床上發呆。
四個小時的流淚耗盡了我體內的水分。
我告訴自己:“葉罄,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你都不許再哭。”
這幾天以來,我幾乎都窩在床上休息,就連吃飯也只是每天一袋泡麵應付。好在方北宸這幾天都沒來找我,景澤或許還在調查老道的行蹤,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
四天之後。我接到了回C市以來的第一通電話。
來電人令我有些意外,正是之前改邪歸正做了慈善家的黃毛……黃頂山。
我接通了電話,黃毛的笑聲透過聽筒傳了過來:“葉小姐。是我,黃頂山!”
“我知道,我存了你的號碼。”我淡淡回道。
黃毛好像很驚喜,“哇”了一聲激動道:“大恩人你還存著我的手機號碼啊!我實在是太榮幸了,看來我這通電話打得值得了!”
我心情不佳,並不想和他拐彎抹角。不過還是記得上次他救過我的命。就輕聲問他:“黃善人,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哈哈哈。你可千萬別這麼叫我,折煞我也!”他咬文嚼字地說了一通,才說到正題上,“大恩人,我知道明天是你二十一歲的生日,想在酒店為你賀壽。同時也當作對你正式的答謝宴。”
我一愣,才想起原來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