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面龐仿若度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高大有型的身軀慵懶的蜷成一團。高考最後一個月緊張的氛圍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

那是他睡著了的樣子。

老師唾沫與筆灰齊飛同時不時掃過那個公然睡覺的男生，眼底卻沒有絲毫不滿。

“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咱們所謂的重點班，老師希望大家都能充分利用時間，不要貪玩……當然，睡覺是可以的。前提是你要有顧兮澤那樣的成績……”

喬名上嘴唇和鼻子夾著一根筆，百無聊賴的盯著黑板上的時鐘。

“三，二，一……”

“鈴……”

“老大！”喬名一躍而起，從最後一排飛快的竄到顧兮澤面前，那速度絲毫不比碰瓷的老太太遇上一個死活要撞死她的亡命徒慢上多少。

女老師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一臉鄙夷的扭著水桶腰走了出去。

“老大，出了點小事兒……”

“嗯？”顧兮澤睜開眼看向他。

他非混血，瞳孔卻是十分明亮純正的琥珀色，中間的兩點漆黑像是被深深鎖住，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掩去了所有情感，讓人無法猜測。

“還不是曲毅，這小子，滿腦袋都是女人，一點乾貨都沒有！他不是喜歡C中那個叫林婷婷的女的，昨天去送花，讓別人幾句話就給噎回來了，到現在老子叫他打聯盟還不去呢！”

“別人？”

“當時他在林婷婷旁邊。”

“女的？”顧兮澤皺眉。

“男的。”

“男的。”顧兮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重複了一遍，不遠處吃著薯片一邊偷偷瞄他的女生嘴裡手裡的東西掉了一地。

曲毅那種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是不可能隨便一個人幾句話就打發走的，尤其還是男的。

“他叫什麼名字？”

“柳一岑。”

……

“阿岑，午飯怎麼不多吃點，瞧瞧你瘦的，快要高考了，營養跟不上怎麼辦……”

“知道了媽媽。”柳一岑一邊應著，一邊從書架取了幾本書放進書包。

普通居民樓中飯時間嘈雜依然不減，不時有東家因雞毛蒜皮而吵鬧西家的家庭婦女湊到一起看熱鬧。

五月份的天氣就像一個巨大的蒸籠，真不知高考會熱成什麼樣。

柳一岑穿著乾淨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陽光下的他是一個溫暖清朗的大男孩。桃花眼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對著過路的人禮貌友好的打招呼。

這個少年在喧鬧嘈雜的市井中像一方無人侵染的淨土，安安靜靜，不含任何雜質。即便他沒有完美的出身，也像一個高貴的王子那般遠離世俗，他的世界彷彿沒有黑暗。

“那是柳哥家的孩子吧，嘖嘖，長的真帥氣！”

“是啊。好像電視裡的小明星呢！以後出了咱們這地兒，保不準就有星探挖去演什麼偶像劇啊……”一個稍微年輕一點兒的燙著波浪的女人夾著煙，看著柳一岑的背影笑到。

“王姐，你家婷婷不是也在C中？這麼好的小夥兒可得抓緊啊，婷婷還是校花呢，我看這事兒，有門！”

“是啊王姐，柳家孩子學習那麼好，將來一定出息人……”

叫做王姐的那個中年婦女笑的合不攏嘴，這小區裡的孩子。她除了自家的婷婷，最喜歡的就是柳家的兩個孩子了。尤其是那個哥哥，不禁人乖巧禮貌，成績還優秀，就算現在家裡條件一般，飛黃騰達也是早晚的事兒。

C中大門。一群穿的花枝招展的女生在門口，她們老早就甩掉了難看的校服群。快高考了，卻絲毫不影響她們八卦的興致。

“婷婷，快畢業了。還不打算和柳一岑表白？”

“我這不是在找機會嘛！”林婷婷在人群中嬌笑著，眼底隱藏不住羞澀。

“沒準他也喜歡你呢，人家臉小，等著大美女送上門！”有人打趣道。

“以後和他同一所大學咯？”有人問。

“當然了，我這麼努力的學習，就是為了將來有機會和他在一起。”

“快看，他來了！”

“一岑！”

柳一岑停住腳看她，依舊是淡淡的笑容，卻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

林婷婷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暗罵他是木頭，被喜歡了三年，卻還能像朋友一樣絲毫不覺，是他太聰明，還是真的很單純？

“一岑哥哥……”林婷婷咬著下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