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我好好地睡個覺也有錯了麼?”
徐姨娘見她裝傻,又好氣又好笑:“睡覺?姑娘難道是夢裡去我鳴玉軒把東西偷來啦?”
芷靈一挑眉,一瞪眼:“誰說我偷東西了?”
徐姨娘咬咬牙,心想真是遇上個不講理的,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人贓並獲了,姑娘還想抵賴麼?”
芷靈撇了撇嘴:“你說有丫鬟看見我在鬼鬼祟祟,那是你的丫鬟,自然是幫主子說話,你教她什麼,她就說什麼罷了,沒有別人看見了吧?首先這人證便是站不住腳的,你有沒有手把手地捉住我偷東西,算什麼人贓並獲。再說了,這物證是從錦言屋子裡搜出來的,又不是從我屋子搜出來的,憑什麼賴在我頭上?”
錦言只覺天昏地暗,拉著虞氏的手,想說咱們還是走吧。
虞氏煩躁起來,重重地拍了一下錦言的肩膀,把錦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咱們走吧。”
徐姨娘愈發得了意,挽著袖子叫上幾個婆子就要按住芷靈,邊招呼邊道:“你說不是你偷的,去跟官老爺辯解吧,朝堂之上,看你的舌頭能挽出花兒來!”
芷靈見錦言她們不願意管她了,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一邊掙扎著一邊喊道:“表姐,你不能不管我啊。”
虞氏拉著錦言,彎腰牽起小白花的繩子,轉身便要走。
芷靈又喊:“表姐,我會被她們整死呀。”
虞氏不許錦言回頭。
芷靈被婆子們擰得身上生疼,憤然喊道:“連錦言!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祖母在天上也不安心!”
錦言肩膀一顫,站住了腳,小拳頭握得咯咯響。
芷靈見此話奏效,趕忙又添了句:“你若不管我,祖母在世的時候白疼你了。”
錦言放開虞氏的手,似乎在下一個很艱難的決定,過了一會兒,她便抹了一把眼淚,轉過身來,昂聲說:“是我偷的東西!你們來抓我吧。”說罷,低著頭,一隻手蒙上了眼。
從小,外婆就教育她不許拿別人的一針一線,女孩兒家手腳不乾淨是莫大的恥辱,錦言小時候再窮,也絕不拿別人的東西,絕不嘴饞,絕不羨豔,就算窮也窮得有志氣,現在日子過好了,不會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竟讓她承認偷了姨娘的首飾,想起這個,錦言就委屈得眼淚再不能止。
虞氏微微轉身看著錦言,眼神雜糅了許多的感情。既無奈,又心疼,又讚賞,又驕傲。虞氏一向認為,性格決定命運,可有的時候,品格比性格來得重要得多。
錦言的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徐姨娘最是不甘心:“言姐兒不要亂認。”
芷靈反應過來,掙開婆子的手,小人得志的樣子:“我表姐都認了,你還想拽著我不放嗎?你有本事,就抓我表姐見官啊?到時候看丟的是誰的人!等連老爺回來,看你怎麼交代!”
芷靈是外人,偷了東西尚且能拉去見官。錦言是連家的小姐,怎麼能被一個姨娘拉去見官了,傳了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話。
錦心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望著錦言:“喲,姐妹情深呀,連錦言,至於麼?”
錦心是不明白外婆在錦言心中的分量,可敵千鈞。
徐姨娘還不死心:“言姐兒,你且說說,你偷我的是何用心?可別說貪我這些個東西,漪蘭居要什麼沒有?太太如此疼你,只要你開個聲,太太什麼不給你?你看得上我這些玩意兒?”
錦言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我偷東西是為了氣一氣徐姨娘,沒別的。”
徐姨娘氣絕,想了一會兒才又說:“既然小姐認了,我也沒法子,大家心裡都透亮。”說完,又轉向虞氏:“方才盈兒請太太的示下,太太說,盈兒若是冤枉別人,就要拉去尼姑庵削頭髮,現下小姐頂了這個罪名,又怎麼說呢?”
虞氏漠然問:“你是要剪了言兒的頭髮讓她去當姑子嗎?”
徐姨娘咬了咬牙:“不敢。”她自然不敢,她削了錦言的頭髮,老爺回來能削了她的腦袋。徐姨娘半晌又說:“總不能這樣算了,咱們連家也算家風謹嚴。”
錦言不想讓母親為難,站出來說:“我自願跪在佛堂三天三夜,總行了吧?”
徐姨娘輕輕一笑:“那倒不用,一天一夜就可以了。”
徐姨娘什麼時候信菩薩做好事了?
果然,徐姨娘又輕飄飄地加了一句:“只是不許吃飯,只許上一次茅廁。”
錦言扯了扯嘴角:你狠!就這麼定了!
比起體罰,心罰才是最難受的。錦言直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