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茶盞咯噔一聲放到了桌子上，本來明亮的雙眼，因為昨兒夜裡哭了兩場已經紅腫起來，雖然是敷了粉遮掩了少許，到底還是有了印子。想起昨天的事兒，黃氏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章正雲居然當著她哥哥的面就敢這樣下她的面子，這不僅僅是她的臉面的事兒，簡直就是打她哥哥的臉！就是為了這個丫頭，自己的丈夫連前途都不要了！

巧玉一直站在黃氏的身邊，如今哪裡不懂她的意思，“喬姨娘想來是昨晚累到了，今日有些精神不濟吧！怎麼連自己的規矩都忘記了？少奶奶是夫人，你是妾室，說話的時候要自稱俾妾，你的身份就是自稱奴婢都不算錯！什麼你呀我呀的，說出去可真是讓人笑話了。”

巧玉一連串說了這麼些話，喬靈兒還真是沒怎麼聽明白，自從她一進來就已經有些傻眼了，總是想起自己捱打的情形，茶香進門前說的話早就拋到了腦後，心裡既緊張又害怕，只好回答自己聽懂的那部分。

“對對，我、昨晚是累壞了！因著這個今天才起晚了的。”

“噗嗤！”站在一旁的蓮姨娘忍不住笑出聲來，還好黃氏現在滿滿的心思都放在靈兒身上。只見黃氏鐵青著臉，緊握著的手上已經青筋賁起，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不懂規矩，來人，給我掌嘴！”

張嬤嬤看著黃氏暗暗的皺了皺眉，還是走了上去。

“少奶奶，喬姨娘她，她的意思是……她並沒有別的意思啊！喬姨娘……”茶香跪在靈兒的身前，不停地使著眼色，靈兒這才想起她的話。“少奶奶，奴婢知錯了，求您饒了我、饒了奴婢！”

“哼，知錯？”巧玉走到了靈兒身前，“少爺難道昨晚沒歇到你的屋子裡嗎？”

“我……”

“還是說，你和少爺沒在一張床上？”

“我……”

“喬姨娘，身為妾室，卻沒有妾室應有的本分，反而仗著少爺的寵愛到少奶奶這裡示威？哼哼！”

☆、040　身死

巧玉慢慢的湊近了靈兒的耳朵，“喬姨娘，這可怪不得別人了！張嬤嬤。”

巧玉吩咐完趾高氣揚的回到了周氏的身邊，張嬤嬤嘆了口氣，還是慢慢抬起了手。

“少奶奶！”茶香驚慌的爬到了靈兒身前，“少奶奶，我們姨娘她、她……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替姨娘受罰！還請少奶奶手下留情，喬姨娘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少奶奶要罰就罰我吧！”

看著茶香的頭磕在地上發出的砰砰的聲音，喬靈兒心疼的不得了，這個對自己最好的一個人，現在又要為了自己捱打，她甚至想起了在喬家大院的時候，娘和二丫兩個也要時不時的替她受過。那時候她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親人，現在難道又要舊事重演嗎？

“茶香姐姐，我不怕，你快起來！”

巧玉看著眼前的鬧劇，心裡頓時沸騰起來。這個喬靈兒永遠都是一副無辜可憐的樣子，前世，他們兩個一個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姑娘，大度知禮有氣質！而她彷彿就真的成了眾人口中的傻子。“少奶奶，都是我的錯，是奴婢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砰砰的腦袋磕在地上的聲音讓眾人看傻了眼！這個喬姨娘是傻子嗎？為了一個丫頭竟然這樣委屈自己！眼看著那不算細膩的額頭已經紅腫一片，周氏和巧玉對視一眼，雙方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莫名的光彩，周氏微微的抬了抬下巴，巧玉會心一笑。

“喬姨娘，你這個奴婢好生的沒規矩，竟然敢對少奶奶無理，按著府裡的規矩，可是要打死了……”

“巧玉、巧玉姐姐，你幫我求求少奶奶，不能打死，不能打死啊！”喬靈兒彷彿看到了茶香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無知無覺的樣子，就像是她在村子裡聽到的傳言那樣，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人，突然就變成了一具屍體！靈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接著就像是傳染一樣，全身都跟著打起了擺子，“不、不行！”

“來人，把那個賤婢給我拉下去打死！”周氏的聲音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靈兒的心上。她猛地一回頭，看見茶香臉色蒼白無力的癱軟在地上，見她看過去，她微微動了動嘴唇，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在這個章府，茶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可是她卻要眼睜睜的看她被人打死，她望著茶香的眼睛，頭一次在這個穩重的姐姐身上看到了她的恐懼和……無可奈何。

“不，不，少奶奶饒命，饒命！”喬靈兒想要繞過巧玉跪到周氏面前，可是巧玉的身形總是巧妙的阻擋在她面前，眼看著婆子們聽了命令就要動手，靈兒更是心急起來。“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