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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匆匆離了鄭家小食店,茫茫然往虹橋走去。

庫監藍猛竟然已經死了,十萬貫錢飛走的事即便與他有關,也死無對證,再難查到什麼了。

邱遷拿來的三貫錢,馮賽自己留了一貫,另兩貫全都給了烏鷺,烏鷺推拒再三,才讓弈心收了起來。

馮賽在爛柯寺裡吃過素齋,便立即去了曾胖川飯店,柳二郎的馬一直好好養在後院馬廄。馮賽按一天三十文付了草料錢,道了聲謝,牽馬正要出去,店主曾胖道:“馮二哥稍等,這馬背上還有兩個袋子,我取下來放到裡間了。”曾胖吩咐夥計把兩個袋子取了出來,架到馬背上。袋子有些沉,看著是書冊。柳二郎最愛讀書,隨時身上都要帶一卷書,一有空閒,不論什麼地方,也不管周邊有多鬧,都要靜靜讀上幾頁。僅這一點,馮賽便自愧不如。

想起柳二郎,馮賽又一陣歉疚。受自己牽連,柳二郎先遭炭商吳蒙拘禁、毒打,現在又被關到了大理寺獄裡,替他受罪。昨天,柳二郎被押走時,像是已經絕望,木然聽從,並不驚懼掙扎,但望著馮賽,眼中滿是怨責。馮賽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兩個衙吏押出旁邊一個小門。而那個鉅商汪石一個月沒有露面,恐怕是已經攜款遠逃,這事不知該如何收場。

馮賽悶悶離開曾胖川飯店,正要上馬進城,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喚他,回頭一看,是考城炭行的那個牙人龔三,身後跟著幾個人。

龔三喜氣洋洋奔過來:“馮二哥,我把汴河下游的炭商都帶來了!”

“多謝龔三哥,我已經給炭行行首祝老伯說過了,原本該帶龔三哥去,只是我手頭有些急事,必須得趕緊去辦。另外,這買賣以後就是龔三哥的了,我在中間插著,反倒不好。龔三哥能否直接去找祝行首?”馮賽把祝德實的住址告訴了龔三。

龔三點頭答應,隨即問道:“還有象牙呢?”

馮賽先一愣,隨即想起曾答應過龔三,引介他做成胡商易卜拉的那筆象牙買賣。然而,清明那天,易卜拉只給了三天期限,現在已經是第五天,易卜拉恐怕早已經離京。

“怎麼?”

“實在對不住,這兩天我事情煩亂……”

“不能這樣啊,你牙絕一句話,汴京十萬銀。怎麼輪到我這裡,便要閃人?這是欺負我們小地方的人?”

馮賽的臉騰地紅漲,作牙人十幾年,他從未失信於人,這回卻真正忘了這事。他忙連聲道歉:“龔三哥,是我不對。待我處置完手頭的事,一定替龔三哥做成象牙生意。”

“這汴京城是你的地頭,話都是你說。領教了這一回,再不敢指望

第二回!多謝馮大官人……”龔三沉著臉說完,隨即變作笑臉,對身後幾個人道,“各位老兄,咱們去見汴京炭行行首去。”

馮賽看著他帶著幾人向城裡走去,心裡一陣陣沮喪,兵敗如山倒,我馮賽這回真的要跌碎、摔爛,一片都不剩麼?

他本也要進城,但龔三在前面步行,自己騎馬過去,若見到,越發難堪,便掉頭往虹橋方向走去。

失魂落魄,剛走到虹橋口的十千腳店,旁邊一人喚道:“雲水!”

“雲水”是馮賽給自己起的字,寄寓行雲流水之意,只有至交好友才知道。他一轉頭,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牽著個四五歲的孩童,微笑著迎了過來,身穿石青長衫,頭戴青布頭巾,面容溫和,氣度淳雅,是十千腳店的店主周長清,那孩童是他的孫兒。

馮賽初來京城,就投宿在十千腳店,和周長清一見如故,說不完的話,結為了忘年之交。

“周大哥。”馮賽忙下了馬。

“我正要去尋你,走,咱們去樓上喝酒說話。”

“周大哥,我還有些事……”

“我已知道了。正是有事,才該喝酒。”

周長清將孫兒交給一個僕婦,又讓夥計將馮賽的馬牽到馬廄,不容馮賽多言,拉著他就往裡面走。上了樓,進了西間,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

“這是專為你備的。夥計剛打問到你住在了爛柯寺,我正要派人去請你。”周長清笑著道。

馮賽看那桌上齊整擺放的菜碟,一色全是江西家鄉的菜餚。一時間,心中暖潮湧起,眼眶一熱,險些落淚。

“坐!這第一杯酒得罰你,爛柯寺離這裡只有幾百步,你卻不來找我。”周長清斟好酒,遞了過來。

“周大哥,我……”馮賽忙雙手接過。

“先喝,有話再說。”

馮賽只得一飲而盡。

周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