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大聲大嚷的。不過,他們不時提到什麼‘五弟’,卻從沒見這‘五弟’來過。”
“哦?”馮賽心裡暗驚,難道這夥人還有其他同夥?
“對了,還有一件事。寒食前一天,他們四人最後聚在一處,說話聲音卻壓得極低,我覺得有些古怪,留意了一下,卻聽不清楚,只聽見譚力最後說了句‘清明早上’。”
清明早上?馮賽忙急想:豬行和魚行都是清明那天斷貨,於富沒有送魚、朱廣沒有送豬。至於炭行,譚力在寒食當晚已經將場院裡的炭偷運到臧齊那裡。這三人顯然約好要在清明一起斷貨。他們為何要這麼做?
“還有件事也有些古怪,”曹三郎又道,“這兩天豬行斷貨,我到處買不到豬肉,昨天有個人用車載了三頭豬,到我店裡來賣,我看他不清不楚,就問他哪裡來的豬。他先不肯說,我就說這豬沒經過豬行,輕易不敢買,除非知道來路。那人才告訴我,他是南郊的鄉村戶,清明一早,天還沒亮,他們村裡的人就被豬叫聲吵醒,出去一看,田裡全都是豬,成千上萬,把田全都踩壞了。他們一惱,便搶著將那些豬趕到自己家裡,偷偷殺了進城來賣。那人還求我千萬不要把這事告訴別人。天下竟有這樣白得豬的事?”
馮賽聽後更加吃驚,平白哪裡會有那麼多豬?恐怕是那個豬商朱廣放出去的。他收了豬卻沒有送到豬市賣錢,反倒白白扔掉,他為何這麼做?
馮賽猛然想起另一件事:清明上午他在東水門外,從賣乳酪的牛小五那裡買了兩條魚,牛小五說是他爹捕的,那盆裡的魚,種類各個不同,而且都不小,平常在汴河顯然捕撈不到這麼多種魚。
魚行是從清明那天開始斷的貨,黃河魚商卻說清明前一天於富還去收過魚,清明該運到了汴京才是。馮賽當時聽了就有些納悶,現在想來,清明前一天收到魚後,和朱廣扔豬一樣,於富也將魚全都丟到了汴河裡,牛小五的爹才碰巧捕到那麼多魚。
其實譚力也一樣,考城那三萬秤炭也白白丟在那裡。他們三人為何要這麼做?幾百萬、幾千萬白白扔掉,這絕不是通常商人的作為。看來他們似乎是急著趕清明早上這個時日。
清明這天什麼事這麼要緊?
邱遷昨天躺了一整天,今天渾身仍在痛,還是下不成床。他見生病的娘反倒來照看自己,他爹也拄著柺杖不時進來看兩眼,心裡又恨又愧又憂煩。
前晚他在那條僻靜小巷被三個人毆打,三人走後,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好連聲求救。幸而旁邊那戶人聽到,端著燈出來,見他傷成這樣,便去街上車馬行替他叫來一輛車,送他回到家。他爹孃正在擔心,看到他回來這副模樣,嚇得慌手慌腳,一連聲地問。他只能撒謊說路上遇到潑皮攔路搶錢,將買礬的十貫錢搶走了。他爹孃只焦心他的身子,絲毫沒介意那些錢。
誰知道昨天阿山提著個布袋進來,等他爹孃出去後,偷偷將那袋子交給他,說是馮賽送來補楚三官的那二十貫錢,還多給了十貫讓他使用。他趕忙推拒,阿山卻說自己做不得主,匆匆就走了。邱遷只能先收著。
那三個人為何要威脅他莫再繼續找尋馮寶?他們怎麼知道我在尋馮寶?難道是馮寶找來的人?
邱遷想不明白,不過他平日看著溫和好說話,性子裡卻有一股牛勁道,越不許做的事,只要自己想做,就偏要去做。何況這件事還關係到姐姐和兩個甥女的性命。他已經定下心意,等明天能走動時,便繼續去尋。
他心裡還掛著另一件事——顧盼兒。
顧盼兒讓他昨天上午去芳酩院,他卻只能躺在這裡,才認得便這樣……
他正在沮喪,聽見外面工匠大聲嚷:“一粒礬都沒了,開不得工了!”
他爹答道:“我去買。”
他忙喊道:“爹,就先休一天工,我問過了,各家都還沒到貨,明天等我好些了,就去找。”
盧饅頭又早早起來蒸好饅頭,而後出門繼續尋找。
昨天他找遍了南城大小車馬行,都沒見著那種式樣的廂車。今天他開始去北城找。雖然找得辛苦,但這樣累著,心裡會好過許多。
他想:就算找到死,我也得找見那輛車。
馮賽去請了炭行行首祝德實一起到汴河邊,接收了那一萬秤炭。
這些炭本該歸吳蒙,不過吳矇眼下還在獄裡,先由祝德實運到自己庫院裡,連馮賽墊付的稅錢、船費,都只能等官府審結之後一併發落。
“祝伯,考城的牙人龔三這一兩天會帶著汴河的炭商來見您,炭行的事算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