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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便說話。那天和展究說完話後,馮賽問展究能否借他的名義來考城詢問錢六,展究隨口應允了。

錢六聽了,果然站起身走到廳外,來到木樁燈籠下。馮賽從馬背上取下包袱,遞給錢六:“展兄說時常叨擾錢六兄,託我在京裡孫羊店買了這點物事,聊表謝意。”

“展老兄也太過客套了,多謝馮兄,這麼晚還特意送過來。”

“展兄常跟我們念起,說錢兄為人爽快重情。還說去年臘月底,在汴河上鑿冰開路,天寒地凍,人都快凍僵了,幸得錢兄邀他上岸,款待他吃酒,才暖和了過來。他說這些年喝了無數的酒,唯有那一回最暖心腸。”

“這點小事虧他還記著。”

“一頓酒自然算不得什麼,難得的是情誼。聽展兄說,那天錢兄知道展兄的鑿冰船要到,特地在寒風裡等候?”

“哈……”錢六臉上微顫了一下,隨即笑道,“也不算特地,只是碰巧。”

“錢兄過謙了……”馮賽也笑道,“展兄交代的差事算是了當,就不耽擱錢兄正事了,在下告辭。”

“好,天黑,馮兄路上當心些。”

馮賽拱手告辭,驅馬回去,心裡默想:錢六剛才神色微變,若真是出於朋友之誼,又何必變色?看來去年底他在岸邊遇見都水丞展究並非偶然,而是有意等候。

難道早在譚力截斷汴河炭源之前,汪石就已經買通了考城稅吏?錢六在二里外“偶遇”展究的鑿冰船,難道是汪石安排的?他這麼做是出於什麼原由?為阻住廣寧監那綱新錢?但正如周長清所言,阻住那綱錢船有什麼用?錢綱有幾十名士卒把守,那綱船也順利到了汴京,並沒有發生任何事。

馮賽想不明白其中究竟藏了什麼隱秘,他想起上回來考城使過的小廝屈小六,那小廝心思腿腳都靈便,可以再請他幫忙查一件事。

於是,他驅馬趕到上回遇見屈小六的那間茶肆,茶肆裡已沒了客人,但燈還亮著,一個後生正在收拾擦拭桌凳,正是屈小六。馮賽下馬走了過去。

“馮相公?”屈小六聽見聲音,扭頭一看,頓時笑迎出來。

“你還記得我?”

“怎麼不記得?那個龔三天天到處在吹噓馮相公呢。”

“小哥,我又有件事想託付你。”

“好!”

“你幫我打問一件事,就是上回你替我找見的那座藏炭的莊院,從去年臘月開始,那莊院裡住了些什麼人?有沒有運進或運出過什麼東西?”

“這個容易。那周圍我熟得很,收拾完馬上去問。”

“好,多謝你。這一百文你先收著,打問好後再給你一百文。我在河邊劉家客棧住。這事越快越好。”

孫獻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裡,沒有告訴管杆兒三人,只讓他們繼續再去查問汪石的下落,隨後散了小聚,急急往家裡趕去。

到了巷口,他在鞍馬店先租了輛廂車,而後快步趕回家,推開門見妻子正在院裡晾曬衣裳,他過去一把奪下妻子手中那件溼衫子,扔進木盆裡,姚氏驚了一跳:“這是怎麼啦?”

“快跟我走!路上再跟你細說!”他一把拽著妻子出了門,顧不上鎖門,只把門隨手一帶,便快步走出巷子。那廂車已經在巷口等著,孫獻將妻子推上車,自己也忙鑽了進去,大聲吩咐那車伕:“去城南麥稍巷!”

“去麥稍巷做什麼?”姚氏一臉驚惶,仍未回過神。

“去找那個阿豐。她在哪間酒樓?”

“範樓。”

“你昨天說她那酒樓有客人丟下了一匹馬,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嗯……她似乎說……已經一個月了。”

“那就對了!”孫獻心頭狂跳。

皮二打問到初九那天清晨,汪石先去了麥稍巷,放慢馬速,左右張望,卻沒有停下來,隨後又加鞭進了城。他去麥稍巷自然是在尋找什麼。而大清早在那條街上,除了找人,便是找門。那麼早街頭一般不會有人,那就是在找門。但他卻沒有停下來,說明要找的那門當天並不需要進去,應該是和某人約好了在那裡見面,認好門,之後好去。初九晚上他一直在城中,應該是第二天才出了城。他已經在麥稍巷認好了門,應該便是去了那裡赴約。

而阿豐碰巧在麥稍巷的範樓做工,範樓又有個客人丟下一匹馬,始終沒有去取。若丟下別的小物件,人倒是會記不得丟在了哪裡。但一匹馬,喝得再多,醉得再厲害,也不可能忘記。那馬會不會正是汪石的?他和人是否正是約在範樓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