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我能怎麼辦?
“把恪寧孤零零的扔到蒙古去,說不定她會活得更好一些。在這裡只是惹麻煩。”胤禩說罷。壓制住自己心裡的一陣緊張。他遠遠看見,胤禛身邊的小太監蘇培盛向這邊探頭探腦。不由得眉毛一挑。轉身離去。胤禛卻仍站在那裡,絲毫不曾察覺。
掌燈時分。康熙帝獨坐在乾清宮西暖閣。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讓他一直沒能好好休息。可真的有空暇了,他又靜不下心來。忽而,有一個細巧的聲音響起。他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倏”的站起身,四下裡找來找去。可忽然又明白了。那東西根本就已經不在這裡了。是當年承淑最喜歡的一個小巧精緻的八音盒。到了整點還會報時的。每次快到時辰了,她都要站在一邊靜靜地等著。等著聽那簡單又清脆的聲音。那時他總是笑她,喜歡這樣憨氣的東西。皇宮裡有多少巧奪天工的好寶貝。一個小八音盒子算得了什麼?可是,她就是那麼偏執的一個人啊。說實話,聰明歸聰明,樣子雖可人。到底還有很多人是比她還美的,才氣也不輸她的。可他就是那麼喜歡她,到底喜歡她哪裡呢?康熙很少這樣的追憶過去。他也知道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但是沒辦法讓思緒轉回去。乾脆奢侈一回吧。是喜歡她的眼睛?不,奉賢的眼睛不是更澄澈嗎?是她身上的那股勇氣?也不是,看起來,恪寧比她母親更有勇氣。難道是野心?也許是吧。她覺得她比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好。她就是敢瞪著那樣的一雙眼睛藐視一切人。甚至有時候也會藐視他這個皇帝。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藐視,就是第一次見承淑的時候。那麼小的一個人兒。卻讓人感受到一種特殊的力量。也許就是這種力量,皇祖母才不能容她。那時候,他偷偷的恨過祖母。但是現在想想。要是承淑留了下來。他抬頭看看窗外。皇宮會是個什麼樣子。承淑不是一個得到了愛就能罷手的人。她想要的其實還有很多。而其中一定有一些是他這個身為一個皇帝的男人所給不了的。
但那多少也是太殘酷了。在殺戮敵人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想起殘酷這個詞。但是面對女人。他不由得有一點心軟。可是,若是他心愛的女人變成了敵人呢?
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個圈套?為了什麼?為了讓他懷疑太子,讓他憎恨他。或者,其實給了他一個剷除索黨的口實?不會。他不能讓《雛鸞紀要》被更多的人知道。更不能讓那些被權臣利用的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本身就是皇室的醜聞。只會招致更多的災禍。這一點,承淑也應該會想到。難道就僅僅只是為了恪寧。扶她一把?那麼這個辦法似乎很笨拙。不像是承淑的手筆。
是為了什麼?
“萬歲爺。四阿哥在外面說給您請安來了。”太監的聲音怪怪的。他也覺得這個四阿哥有點奇怪。皇帝已經說了誰都不見的。他偏偏還要來。還選這個時候。康熙自然也意外的。這個孩子雖說有點古怪。但是應該不會這麼不懂事的。也許有什麼事情?奉賢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沒有遲疑,揮手示意讓他進來。
胤禛在跨進去的那一步還是有一點驚懼的。他實在不知道是不是做得對。他走過去,連頭都不抬,“撲通”就跪在那裡。這個舉動有點異常。其實他沒有必要跪的那麼重,那麼實。他畢竟是天子的兒子。
“給皇阿瑪請安。”
康熙讓他起來。他一下子站起來,康熙才突然覺得,好像兒子長高了。身材也結實了不少,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瘦。父子倆就這麼僵著,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怎麼竟有了陌生感,還是一直都存在這種陌生感呢。
“皇阿瑪。兒臣……”他支吾了一下。不知道如何開啟話題。
“有什麼話就說,父子倆,怎麼還生分了。”康熙略帶了一點尷尬。胤禛遲疑著,他想不出來該怎樣說。唯一能做的就是又跪了下去。他明白無論前言鋪墊的如何堂皇,他將要說的,都不該是他說的話。既然已經知道錯了,那就更無需掩飾什麼了。
“兒臣是來求父皇的。”說罷俯身一個頭磕在地上。
康熙不由得愣住。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兒子的一跪,竟是那麼的沉重。彷彿隨著那一個動作,做父親的心突然被強壓了下去。
“兒子,知道恪寧她回來了。所以,求父皇饒恕她的罪過。”胤禛哆哆嗦嗦地說完。眼睛連眨一下都不敢。靜靜等待父親的反應。
其實剛才,康熙已經有了一點點預感。但是他真沒想到,這個皇四子真得敢來,真的敢說出這個如今皇宮裡最忌諱的話。而且,竟然連一個孩子都已經知曉了這個秘密。那麼,他做的一切原來都已失敗了。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