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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寧兒,下雪了呢!”

她傻傻過去,手腳好像都不聽話了。

那是少年時的惟雅。

她從夢中醒來,太陽正從東方悄然升起。有人在外面支吾有聲,是來人通報恆親王福晉病危的訊息。她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腦海中惟雅的巧笑倩影還是那般清晰。不,一定不會!她翻身從床上撲騰下來,胡亂穿著衣服。新荷、茉兒上來幫她勉強穿好。她伸手就想拽個馬鞭子,才想起,皇宮哪來的馬鞭子給她堂堂一國皇后來用。

“快!備馬去!”她衝新荷喊,衝外面的小太監們喊,可是到頭來,她還是坐馬車帶著大隊侍衛去了恆親王府上,這也還是最簡最快的了。

一踏入王府門,白燈籠都吊上了。恪寧眼前一花,險些摔倒。就覺得身子後脊樑上一層層的抽冷子。

虛飄飄的進了惟雅平日住的暖閣中。卻正見靚兒歪斜在腳踏旁。胤祺抱著頭,蹲在床腳的地上。僕從們都跪在院子當中,時而有人低泣一聲。

每個人很安靜,但當空裡彷彿有絲竹弦管之聲,如天邊浮雲,似有若無。

床榻上白錦緞繡被,掩著一朵嬌紅。惟雅秀逸的面龐,安詳的埋在一片白的耀眼的光暈中,猶如一個仙女。

胤祺不敢看,也不說話,更不準任何人動她一下。

可大熱天,人要儘快裝殮。這種事情是拖不得的。

“前幾天,十三來過。沒讓人知道,我帶他進來的。他說了話,惟雅就安心了,走得也踏實。臨去前,說,在夢裡見過你了。知道……你沒有負她,謝你這麼多年相陪相伴。家裡人,還求你照顧……”

入殮時,靚兒在恪寧身後悄無聲的說。那聲音蒼老而疲憊。

恪寧硬撐著做主心骨,把惟雅的後事辦的體面妥當。終於歇下來的時候,自己學胤祺的樣子,找個牆角蹲著哭了一宿,哭完了,狠狠的睡一天一夜,才又能腿不打顫悠的站起來。

等她再回永和宮,卻見太后病榻前,守了幾夜的胤禛。

他看上去比登基那些日子還要瘦一些,面色有些發黑。臉上木木的,沒什麼表情。恪寧進去時,太后又在做那個夢。

“孩子……我……”

恪寧上去,攥著她的手,扭頭問胤禛:“額娘說什麼呢?”

胤禛忽而跪下,伏在母親的身邊,側耳去聽她的呢喃自語。

“孩子……是我的……”

“孩子……”

“孩……”

漸漸地,就聽不大清楚了,只剩下不太流暢的喘息,時而重,時而輕,時而又像一浪一浪的潮水,幾乎將人湮沒。

太后的神志沒有再清醒過,也很少做夢了。那些她不曾吐露的心裡話,已經無人能夠傾聽。

雍正元年五月,仁壽太后薨。

那天,恪寧昏沉沉的眯著,心裡總是不踏實,輾轉反側。三更天后,她徹底失眠。只好豎著耳朵等聽天亮時鴉雀叫聲。卻不防聽見身邊胤禛極細微的呼吸。她竟不知道他是幾時來她宮裡躺著的。恪寧怕他為母親守孝太疲累,不敢驚動他。只是側身看著黑暗中的他。卻見他忽然抬手捂了一下自己嘴巴。

恪寧知他並未睡,便伸手去握他的手,不妨觸到他面頰,竟是一片溼熱。

“胤禛?!”她一嚇,縮回手,卻又被他捉了過去,他指縫中全是水跡。

“……禛……”

胤禛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水汪汪亮閃閃的,像子夜的星星般撲朔。

“我想娘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寫完這段之後,我一直沒能入眠。耳邊是張懸的《我想你要走了》和蔡淳佳的《隱形紀念》。她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融匯成許多平凡的身影和身影之後更深的故事。

關於恆親王福晉是什麼時候辭世的,我沒能找到更確切的資料。惟雅這個角色本來是沒有的。源於我和朋友們開的玩笑。他們要在我的故事裡混個眼熟,所以就把他們的名字稍加改編運用進來。這樣,就有了惟雅,靚兒,雲衣……這些很美好很美好的女子。我本來並沒有想到自己會把這個故事寫成現在這個樣子。這麼長,這麼多人物。使我自己這麼些年一直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但是當他們終於揮著手向我告別的時候,我卻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捨。

每一個角色的出現,都可能引來一些喜歡或者不喜歡的聲音。雖然如此,對於我來說,我是一樣的愛著他們的。就算經常被大家認為對胤禛不夠疼愛體貼的德妃娘娘,在寫到她一次次呼喚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