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天上拉了下來。
“該我們守夜了。”胡敏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程宇不甘地揉了揉眼睛,從長凳上站了起來,室外依然是一片黑暗,教室中間的火堆已經熄滅了,紅色的炭火還在散發著最後的熱量。
兩人在碳堆前坐了下來,良久,胡敏忽然嘆了口氣:“我感覺我快要撐不住了。”
“啊?”程宇問道,“你這是突發什麼感慨?”
“我感覺好累。”胡敏茫然地看著教室外的黑暗,“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能麻痺自己就當是來體驗生活了,可是看著這麼多人一個個莫名其妙的死去,我感覺我快要崩潰了。”
說到這裡,這個一直都表現的大大咧咧的女人眼中也泛起了淚光。
程宇一下就急了:“你先別哭好嗎。我最怕女孩子在我面前哭了……”
胡敏抹了抹眼角:“有時候我真是羨慕你這樣的粗神經,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的這麼樂觀。”
程宇乾笑道:“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不是我自誇,山崩地裂,世界末日,我都可以面不改色。”
胡敏噗嗤笑道:“你這個人真有趣,要不你別跟孫誠然了,考慮考慮我怎麼樣?”
程宇的臉立馬就黑了:“大姐,你不要亂說好嗎。我跟他只是好朋友而已。”
胡敏一臉我懂的表情:“是是是,你們只是好朋友,我懂的。”
“我很認真的!”程宇鼓起腮幫子,“我跟他就是很純潔的朋友關係。”
“我不信。”胡敏道,“他看你的眼神明顯不一樣,傻子都看得出來。”
程宇站了起來,站的筆直筆直的說道:“你看看我,這麼直,哪裡像個基佬了。我只喜歡漂亮的小姑娘好吧。”
胡敏這才半信半疑地道:“你真不喜歡他?他是單相思?”
程宇頓了兩秒:“唉呀這之間的事情很複雜。總之,至始至終,他都是跟我關係最鐵的哥們兒。”
他不這麼說還好,他一這麼說,反而勾起了胡敏的八卦之魂:“那你給我說說,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宇揉了揉太陽穴:“我也不知道從哪說起。大概是因為他從小缺乏父愛吧,從中學開始,我就覺得他不太……額……不太正常,似乎對女孩子都沒什麼興趣,反而喜歡看那些長得挺帥的男生。”
“我知道他交過男朋友,不過我當時想,作為好朋友,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人,我們始終都是朋友。直到高三開學前,他突然說他喜歡我。”
“我當時以為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就沒搭理他。沒想到他後來突然變成牛皮糖一樣,整天都想黏上來,怎麼都趕不走。”程宇恨恨地道,“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惡,你能想象連上廁所都有一雙眼睛盯著你的感覺嗎。這傢伙簡直就是個變態!”
“之後,我倆的關係就一直都是這樣,我都沒想到他居然放著更好的大學不去,跑到X大來了。”程宇又撥弄了一下碳堆,“可是我對他真的沒有那種感覺。我是筆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我只喜歡漂亮的小姑娘!”
“嘖嘖,老孫真可憐。”胡敏道,“我愛的人他不愛我。單戀的人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程宇滿臉黑線:“你別噁心我了行不行,你趕緊把你家丁俊搞定就行了,別操心別人家的事了。”
胡敏白了他一樣,沒有說話,扭頭看著窗外的黑暗,發起呆來。
程宇回頭看了熟睡中的孫誠然一眼,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轉頭看向別處的時候,孫誠然睜開了眼睛。
第7章 兔子再襲
跟胡敏聊了一番話之後,程宇就再也睡不著了。以前的時候,他根本不願意去想這件事,太麻煩,也太累。他和孫誠然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兩家就住在對門。他們一起上幼兒園,一起上小學、中學,現在連大學也在同一所學校。孫誠然的心思,他自然是清清楚楚。有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兩人有一個是女的,就沒有這麼多煩惱了。
程宇的思緒,再次回到了13年前的那一天。
那時的他還不到6歲,那一天,孫誠然一直跪在孫叔叔的墓碑前,前來憑弔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跪著,一言不發。
孫媽媽忙著處理孫父的喪事,也沒空去管他,賓客們有心想要逗小小年紀的孫誠然開心一點,可是他誰也不理。只有程宇遞給他的食物,他才會勉強吃上兩口。
傍晚的時候,其他賓客都已經離開了。孫誠然依然跪在地上,程宇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