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那是一匹正在奔跑的駿馬。
這也算是簡單的動畫原理了。
趙寒輕問道,“這燈為什麼會自己動?”
因為蠟燭產生的熱力造成氣流轉動了輪軸,她這麼說,她也未必能聽懂吧。錢小修笑道,“我在燈裡面安了一個小機關,所以它會自己動。”
工部侍郎今日也是領著他的千金一塊來的。這些人雖然打著開後門的目的,但總不能太光明正大。便打著帶著家眷以聯絡感情,吃頓家常便飯的名目是最方便不過了。
工部侍郎笑道,“難怪朝中那麼多大臣喜歡來臺秀樓,連盞小小的燈都做的如此獨具匠心。”
臺秀樓的每一間房佈置得都不同,有典雅而簡單的,也有極盡奢華的。她曾經有一段時間因為宮廷劇熱播而瘋狂的迷戀裡邊大氣而充滿華貴的古典裝潢。為此去搜過很多資料,看過唐宋元明清各種朝代不同傢俱設計,也翻過《天工開物》,從理論上學了一些機械和手工藝的生產技術。
當然,只是停留在理論上,即便要問她古代的製陶紡紗火藥等等的原理,她也能說得頭頭是道。只是不一定會做而已。
錢小修笑道,“大人喜歡,日後也可以跟同僚常來。”
今晚連天氣都很配合,星子稀疏月亮特別的圓亮。臺秀樓雖也不高但四周多是矮房,視線也就一覽無遺的將皇都城一角的夜景盡收眼底。
真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所以有人提議了,開口的是油頭粉面的趙紹意,“這麼好的景緻,可惜美中不足沒有樂聲。寒輕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連請來的夫子都誇她在皇都名門千金裡無出其右者。若是此時有琴就好了。”
趙寒輕低頭靦腆微笑。“那是夫子謬讚了。”
趙德肅笑道,“你也不必太過謙了,我這個女兒自小聰慧。她的琴藝連皇后娘娘也曾誇讚過。”
端木鶴延笑道,“那倒是我沒有耳福了。”
趙寒輕看向錢小修,“你這臺秀樓被人誇是忘憂忘愁的人間仙境,卻是沒有絲竹管絃之聲,還叫什麼仙境。”
他又去過仙境麼。誰規定仙境定是要有音樂的。這趙紹意是常出入聲色場所的色胚子,縱情女色想來聽慣了靡靡之音,才不習慣太靜吧。
錢小修笑道,“來我這裡的客人都是為一個吃字,要是請來的樂師如趙姑娘一般能奏出繞樑三日,不知肉味的樂聲。只怕那些客人都顧著聽曲食不知味。還以為是臺秀樓的廚子沒放鹽呢。”
端木勿離輕笑,“錢老闆倒是風趣。”
“臺秀樓裡各種樂器也有的,就是為了配合像趙公子這般風雅的文人墨客而準備的。古琴是麼?”
這趙家顯然在為趙寒輕尋一個表現的機會。她也算是知情識趣,拍了拍手喚來夥計把放在一樓的古琴取來。又是讓人搬來一張小桌子,讓趙寒輕開始她的個人獨奏。
錢小修側耳聽著,她對古樂沒有研究,聽不出所謂的好壞。即便現在趙寒輕彈錯了一個音調,她也挑不出來。但只是單純的覺得和她從前聽過墨染彈的樂聲。那是不一樣的,墨染的琴音要好聽很多。
可惜如今的廬陵王想把過去完全的抹殺,估計他也不會想再碰琴了吧……
端木謹諾偷偷對錢小修偷偷鉤了鉤手指,錢小修嘆氣,該來的還是要來。她挪了過去,彎腰。端木謹諾小聲道,“我的點心呢?”
“是,就給三少爺取選單來。”她把選單遞給端木謹諾,就看到他直接把選單翻到點心那欄,然後順著那些點心的名字一溜順暢的念下來,“我要這個、這個、這個……”
他直接就說選單上有的糕點都要一份不就好了麼,何必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指。錢小修想跟他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他點那麼多也吃不完啊。誰曉得端木謹諾卻是人小鬼大的抬頭,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想,“反正不花銀子,吃不完可以打包的吧。”
端木惟真似全神貫注在樂聲上,但藉著燭光,她卻分明看到他嘴邊的竊笑。他是裝模作樣的在聽著她怎麼“出糗”就是了。
錢小修出去下單,等酒菜上完她就能功成身退了,因為接下來的話題就不是她這個外人該涉足的了。
她回到屠逐日那邊的廂房,以茶代酒敬了高翔幾杯。高翔性子豪爽,跟他們說起當年跟著屠邱一起打仗時的事,屠清雨聽得仔細,完全忽視了身邊滿腹心事的秦凡的可憐神情。
而她也聽得入神,她本來以為軍旅生活會很無聊的,無非是苦中作樂而已。但屠邱對樊城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