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窗外的天色,“現在?”他晚膳應該是吃過了才對,現在讓她去做五菜一湯,是要趕著吃宵夜麼。“能不能明天再做?”
端木惟真反問,“你說呢?”
也就是沒得商量了,“……我現在就去。”只能嘆自己倒黴,拿了一盞燈籠往膳堂走,端木惟真懲罰她的手段好像升級了,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沒指明要吃些刁難的菜,否則今晚她也不用睡了。
經過某個地方時,又是一陣風把燈籠吹熄了。這情景真的是似曾相識啊,才想又要摸出火摺子,卻是聽到假山後頭傳來說話聲。
她和燈籠是反衝麼,為什麼那些人商討事情都不愛待在房裡,難道只知道隔牆有耳,不知道不隔牆也能有耳麼。
不會又是聽到什麼秘密吧。這回她要好好注意腳下了,不想再踩到樹枝讓人發現了,悄無聲息的來就悄無聲息的走。
“皇上真是決意如此麼。”這是姚平仲的聲音。
“要做大事就不能有婦人之仁,姚大人忘了皇上賜你排程三軍的虎符是為了什麼麼?這場戰打了許久,不但前線吃緊,國庫也耗損得厲害,皇上只想儘快平息。你拿著虎符去告訴屠將軍皇上的旨意,讓他領兵出征,佯裝戰敗,把北狄的軍隊引進樊城後,安排死士焚城,一網打盡。”
姚平仲聲音裡有不忍,“樊城裡也有許多是東野的子民。”
“只是犧牲少數人,卻是殲滅了北狄精銳的兵將,主帥副帥一死,他們自然只能退兵。我也只是來傳達皇明,姚大人奉旨行事即可。”
東野昊要焚城。這城裡這麼多人都是他的百姓是他的子民,他要犧牲這些人的性命達到他的目的麼。
她動也不敢動,等了許久確定人已走了,這才跑回房想找端木惟真商量,只是房裡不見人影,一問,下人只道他出去了,卻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想跑去找屠邱,結果又被守衛攔了下來,道屠邱正和將領商討大事,不許她進去。
我保證將軍一定會平安回去和你團圓……一定會平安回去……
錢小修悠悠轉醒,然後拽著棉被,發呆。偷聽到了姚平仲的話後,她兩夜來都睡得不安穩,腦子裡總迴盪起當日她對柳月娘的保證。
外頭有人來敲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開啟門,見到屠邱一個人抱著酒罈子。
“將軍。”正好,她得把東野昊焚城的事告訴他,問問他的意思。“我有事和你說。”
她偏過身子讓他進房,見他把酒罈子擱在桌上,屠邱放下兩個杯子,“和我喝一杯吧。”
她聞著那酒香,常年與酒為伍,一聞便知道是珍藏了十多年的女兒紅。她答應過端木惟真在樊城不喝酒,因為怕喝酒誤事。“將軍……”
屠邱打斷她道,“你知道墨染的娘吧,那也該知道我和端木鳳慈之間的糾葛。”屠邱將酒罈子開了封,自斟自飲了起來。
她知道屠邱是打算和她聊起往事,他沒說完,是不許她插嘴了,“墨染也只提過一點,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沉聲道,“他娘名叫靈月,與我自小就有婚約。我爹原也是戍邊的將領,退役後回鄉做了鄉兵兵長,他教導我男兒該是有國後有家,所以先皇起兵的時我想也不想,便去投軍了,留下靈月一人,蹉跎了十年年華。到我成了將軍,第一件事便是想履行婚盟。我將她接來皇城,哪知成親前的一個月我奉命出征,回來時,她已經是皇上的妃子。”
這故事告訴她做什麼都要先下手為強,屠邱要早早娶了墨染的娘,後面什麼麻煩事也沒有了。“將軍沒去問她為什麼背棄你們的婚約麼?”
屠邱搖頭道,“在戰場上面對千軍萬馬我也毫無懼色,最壞的也就是有去無回。但對感情……”他不得不承認,“我是懦夫。”
也就是沒問了,錢小修認真的聽了起來。
他的愛恨情仇對他來說刻骨銘心,但對她,雖然歉意但也只能當是一個悲情的故事在聽,她不曾參與其中,沒辦法感染他的愛恨悲喜,只是厭惡端木鳳慈的不折手段。
“那時端木鳳慈正好求太后賜婚,娶不到心愛的女子,娶誰也就都一樣了。”
錢小修問道,“將軍什麼時候知道大娘在裡面搞鬼?”
“她生了弄影以後。”很多記憶都已經塵封了很久,但他今日回想卻又發現它新的和昨日發生的一樣。“那次你大娘差點難產,我從邊關趕回來,正巧聽到她與端木鶴延私談。靈月逃出了宮外,她怕她會來找我舊情復燃,想要斬草除根,她慌了,慌得什麼都全盤托出。”
他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