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入城那天,被屠清雨救下的那個孩子。她走過去,和顏悅色的問道,“有事麼?”那孩子有些怯弱,腳心移了一方向,好像要逃,錢小修抓住他的肩膀,指著自己道,“不用怕,之前我們就見過了,屠副將和屠五小姐幫你那天我也在場。”
那小孩定睛看了一會,掠過她的眼耳口鼻都沒什麼印象,可掠過她的傷疤疤,就像是記起來了。錢小修苦笑,那傷疤已經成了她這張普通的臉的一個醒目標誌了。
小孩道,“我娘讓我來說一聲,屠家小姐在我們家。”
難怪找遍了客棧都不見人影,屠清雨不是通緝犯,屠逐日自然不會家家戶戶的搜去擾民,原來她躲在民宅裡麼。“原來是你們收留了她。”
“是我娘把五小姐帶回家裡的。我本來答應過五小姐不說的,五小姐說若是被將軍知道了她的行蹤,她就要被送走了。可我娘說屠將軍會擔心,還是讓我偷偷來和屠副將說一聲。”那孩子哭喪了臉,道,“我和五小姐拉過鉤不說的,可我現在說了,會不會變小狗?”
“怎麼會呢?”除了和尚不許破戒,誰沒說過謊呢?說謊就變狗,滿大街就都是狗了,話是這麼說,孩子還是不能這麼教。“你沒聽過事不過三麼,謊話要說了三次才會變狗,你下一回不說謊說就行了。”
她攬著小孩的肩,蹲下來想了想,瞅見秦凡的背影,他也是來送行的,人送走了,正打算回到校場。她問了孩子的住址,然後給了幾文錢讓他去買冰糖葫蘆。便跑著去把秦凡攔下,他表現的機會到了,“立馬跟我去一個地方,包準有你好處。”
秦凡道,“可我現在要回校場。”以為錢小修是起了玩心想要上街,“錢兄弟你若是想上街,我可以找個人陪你一塊去。”
蠻融回頭就見錢小修墊著腳,在秦凡耳邊嘀咕十分親近。偷偷瞥了眼身邊的主子,端木惟真面無表情更讓他覺得背後陰風陣陣。
蠻融喊道,“錢小修,你該回去收拾房間了。”
錢小修前者前頭的端木惟真,正好了,不必她再走多一會請假。“我有事要出去一會,尚書大人,我要請半天假。”
“這怎麼成,屋子裡的灰塵都堆成山了。”蠻融又是代主子發話順道使了使眼色,可惜錢小修看不懂。
下人天天都有在打掃屋子,她這個假小廝也不過是拿著抹布做做樣子。“那我晚些再回來再掃,我真的真的有急事。”蠻融看著錢小修拉著秦凡離開,心裡想到別怪他見死不救,因為,他盡力了……
秦凡道,“是不是該把這事告訴給將軍聽?”他還是覺得隱瞞著將軍不太好。
錢小修道,“你說了,她就要送走了。為什麼不抓住這次的機會想想辦法攻陷五小姐的心,比如寫情書、唱情歌什麼的。”她是看他人品還算不錯,只是一直這樣被動,他的心意屠清雨一輩子都不知道。
秦凡道,“我只是一個粗人,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會。”
她提議道,“我找幾個人來演流氓,緊要關頭你出去英雄救美。”說完想了想,這主意不得,她受電影橋段影響太深,忘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就屠清雨那力道,怕是要她傾家蕩產,都找不到比她更有蠻力的人了。到時只怕是那些流氓呼救,被分筋錯骨,她還得付傷藥費。
幹完了農活的百姓扛著鋤頭回家見到秦凡遠遠就打招呼。錢小修笑道,“看不出你還挺有魅力的。”
秦凡笑道,“他們並非都認得我,只是見我穿著盔甲。屠將軍治軍嚴明,規定不許士兵搶掠,和百姓買東西的時候也要給足銀子不許賒賬欠賬。所以在樊城,軍民相處頗為融洽,都以能在將軍手下做當兵為榮。”
“我聽得出你言語裡對將軍頗為崇敬。”快及得上追星的鐵桿粉絲了。
秦凡道,“也不怕你笑話。我的心願就是有一日能成為將軍一定頂天立地的男兒,保家衛國。樊城是東野和北狄的一道屏障,一直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先前為了推翻申屠的暴政,發動了戰爭,這裡已經是滿目的瘡痍。若不是有將軍在,那些百姓不會得以安居樂業。”
錢小修就站在田埂上,看著那整齊的已被耕出槽溝就等著一會播種的田地,牛在悠閒的甩著尾巴,偶爾哞的叫上一聲——
難以想象幾日前在城外北狄還試圖要強攻過,可一牆之內,這裡的百姓卻沒想過逃亡,而選擇留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對屠邱多大的信任。
秦凡見她看的出神了,道,“錢兄弟,你怎麼了。”
錢小修感慨道,“只是在想許多事難以評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