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那蒼蠅的屍身,“蚩尤。”
“嗯。”蚩尤彈起一顆剝好的花生,揚起脖子張大嘴,花生精準的落進他的嘴巴里。
“你偷東西有失手過麼?”
蚩尤往身後摸了摸,朝她扔了東西過來,錢小修接住,發現是今日戴在頭上的簪子。他什麼時候近身拿走的?蚩尤笑問,“你說呢?”
她把簪子插回頭髮上,“果然是厲害。難怪前幾天雲觴跟我說她有件肚兜突然就不見了。”
“……我雖是個賊,但也是個君子。兔子不吃窩邊草,不會對身邊的人下手的。”他不得不重申一次,他的人格可沒這麼低下。
不偷身邊人的東西也不能證明他是君子吧。她言歸正傳,“你什麼東西都能偷?”
“感興趣的就偷。”有時候潛進富貴人家倒也不是為了金銀,偷過一隻鞋子,故意讓人找不到另一隻,或是偷過夜壺,讓人半夜起來內急了卻找不著,這些也是有的。
錢小修問,“偷過人麼?”
“……”
那眼神明顯是想歪了,“我是說你有把人當東西偷過麼?”
“若上一回進皇宮找你也算的話,那就有過。”蚩尤玩味的笑道,“怎麼,你想讓我偷人?要我出馬費用可不低呢,上一回進宮去救你,是因為容和跟雲觴一塊求我我才去的。”
雖這麼說實在對他不好意思,但他若是被美人哄兩句就暈頭轉向的出馬了,一文錢沒收,那他的身價可還真不是普通的低。“費用是怎麼算的?”
蚩尤嬉摸著下巴,皮笑臉道,“我現在對銀子不感興趣,你拿雲觴來換。怎樣?”
“這笑話不好笑。”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錢小修一臉認真。
她跟傅雲觴雖名為主僕,傅雲觴也口口聲聲總喊她老闆,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每一回她晚歸或是惹了麻煩,傅雲觴大罵起來她連嘴都不敢回。她對容和也是毫無尊卑,吃喝說笑都是平起平坐,並非因為如今他們寄人籬下,而是在他看來她覺得那是理所應當。
她能對朝中權貴卑躬屈膝心底應該是明白尊卑有別的,可對自己人又是另一個面貌。
真是個奇怪的人。
錢小修道,“我不拿朋友做交易。”
“她不是你下人麼?”
“我們只是僱傭的關係。她並沒有賣身於我。”錢小修壞笑,“不過,等她回來我會把你的話告訴她的。說在你的眼裡,只把她當下人。”
“你這話已經是添油加醋了吧。”蚩尤好笑,手舉起來表示投降,“算我怕你了,你想叫我偷誰?”
錢小修搖頭。“我還不能確定那些人是不是在廬陵王的府邸中。”
換做別人聽到這名字已經是聞風喪膽了吧,可蚩尤待過貝南王府的地牢,闖過東野的皇宮,廬陵王府在他聽來估計也只是小兒科診室那等級的了。
“廬陵王?還真是不刺激的事你還不做。”還那些人,她是想要他偷幾個?人可不是東西,用布一包背在肩上就能走那麼方便。“我再厲害,可沒有隔空取人的本事,等你確定你要偷的人在哪在跟我說吧。”
……
屠弄影安靜的聽著孩子稚嫩的背書聲。不由得想起了她死去不久的兒子。若不是因為母子緣分太過短淺,她如今也不必費盡心機,去栽培他人的兒子。
“母后。”孩子停下了背書,怯弱的喚她。
屠弄影回過神來,“怎麼才背了上半段。下半段呢?”
孩子的小手背在身後,低頭道。“孩兒不記得了。”
屠弄影朝著孩子招手把他叫到跟前,握著他小小的肩膀,“記不住也要記,一遍不得就背兩遍,兩遍不得就背三遍。從前你母親對你太過溺愛,疏忽了教導,你已經是落後於其他的皇子了,如今若是不加緊些,你就當真沒有機會了?”
“母后,我能不能見見母妃,我好想她。”
劉妃?
劉妃,早就被她賜死了。
在皇上下旨念著夫妻之情願留下劉妃一條全屍時,她就讓人帶著白綾毒酒跟匕首去讓劉妃在任選其一,只是劉妃拒不認罪口口聲聲說是被她陷害,她便讓太監用白綾將她絞死。
那日劉妃就這樣瞪著眼,死不瞑目的看著她將她熟睡的孩子搶了過來。
屠弄影看著孩子的眼睛,那孩子的眉目中多少存著他母親的影子,“我說了多少遍了,你以後只有我這個母親,不許再提你母妃了。”
孩子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