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惟真將畫卷完放進錦盒裡,蠻融正好推門進來。
“把這個送去屠府給錢小修。”
蠻融自端木惟真手裡接過盒子,估摸著今日主子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那隱約的笑,忽如一夜春風颳過千樹萬樹的桃花,不禁讓他看多了幾眼。
“還有事麼?”端木惟真問。
蠻融道,“少爺不是交代我去查蚩尤的底細麼,據探子回報他是北狄最有名的賊,號稱天底下沒有任何東西是偷不到的。十二歲時因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北狄神官的府邸偷了神官姬妾的肚兜聲名大噪。在江湖中闖蕩了幾年,專是劫富濟貧,北狄的朝廷三番幾次懸賞緝拿他,都拿不下他。但不知為何就突然失蹤了,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
若不是端木惟真讓他去查,他絕想不到這樣的人物會在錢小修的鋪子裡做店小二給人倒茶端菜抹桌子。
端木惟真抓起筆放進盛著清水的青花瓷筆洗中,只是晃了晃,筆尖上沾著的胭脂便在水中化開了,“只有這些?我想知道的是他的來歷,十二歲以前的事。像是這種在北狄人人都知曉的事,何必還要去查。”
蠻融曉得端木惟真如今只對一個人的事上心,“少爺是不是擔心他接近錢姑娘有什麼目的?若是,不防給錢姑娘提個醒,讓她找理由把那小賊趕走。”
他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是覺得端木惟真多慮了,像錢小修這種姿色跟內涵的,估計只有他家少爺眼光比較古怪些,好的口味與別人不太同。
而蚩尤,怎麼看也是儀表堂堂雖背景不好,但臉皮好啊。應該也有不少姑娘願意倒貼才對。
端木惟真瞪他一眼,蠻融低頭,只覺得他家少爺越來越像丞相,精到他連心裡話都藏不住了。
端木惟真道,“繼續讓人去查,看是否能查得出他祖籍在何處。”
蠻融聽命,又問了句,“那要不要把畫送過去時順便提醒錢姑娘幾句?”
他早就說了,只是看那晚錢小修過生辰的情形,她並沒把他的提醒放心上。即便她口口聲聲說不會再容易信人。但事實上她還是不斷在重複那樣的模式,一旦把誰當了朋友,心裡再無猜疑。
就算是為此被出賣過了好幾次。還是學不聰明……
“不必了。”至少暫時看不出蚩尤有什麼惡意。
“這幾日臺秀樓外還算風平浪靜,沒見什麼可疑的人,倒是宋姑娘的丫鬟總會定時到臺秀樓裡買點心,似乎是給宋姑娘買的。”
蠻融並未覺得什麼不妥,臺秀樓的點心在皇都裡是出名的。姑娘家喜歡甜食也很正常,只是端木惟真吩咐過要留意,他才按規矩上報。
端木惟真眼裡放出了冷芒,別人或許不知,但他記得曾有一回去秦樓看宋良工時,老鴇送來甜點。宋良工是一口也沒吃過。他把毛筆掛上筆架,看著筆洗,只道。“讓人進來把這髒水倒了吧。”
……
蠻融把畫送到屠府,錢小修知道是端木惟真命他送來的迫不及待就把畫開啟了,看了以後笑得十分開心。
蠻融才想把頭悄悄湊過去,偷瞄畫上到底是畫了什麼,卻是看到初雪的一雙冰冷的眼正奇怪的盯著他的鬼祟。他突然想起做師兄的行這樣偷摸的舉止,有失他的威望。結果只能是強忍好奇。看著錢小修把畫卷起。
“大人還有說什麼麼?”錢小修問。
“沒了,就讓我將畫交給姑娘。”
錢小修笑吟吟的,本來對端木惟真的禮物是不報希望了,現在禮物只是遲來,反而讓她驚喜。蠻融起身告辭,卻是見到屠逐日一臉愁悶的進來。
他對屠逐日行禮,屠逐日含笑與他點頭。
錢小修讓丫鬟去倒茶,屠逐日搖頭表示不喝。錢小修問道,“是不是又被兵部的人刁難了?”
屠逐日笑道,“沒有。”他照著小修的辦法假意與兵部尚書示好後,也就沒受什麼罪了,“尚書大人讓我今晚與他一塊去秦樓飲酒,好像姚平仲他們也要去,哥是怕不曉得怎麼應付。”
姚平仲是東野昊的人,讓他看到屠逐日的轉變,再借他的口將這樣的轉變稟報給東野昊,那是再好不過。
錢小修笑道,“其他人怎麼做,你就跟著怎麼做。摸摸姑娘的小手,摟摟她的香肩,親親她的小臉……開玩笑的,我知道我的哥哥跟那些把女人當玩物的男人不一樣。”她想了想,問道,“那些人為了顯擺一定會帶小廝,我能不能偽裝成小廝跟你一塊去?”
屠逐日一口拒絕,“不行,那不是好姑娘該去的地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