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拉出一截,紅橙橙的亮閃閃的差點沒把她眼睛閃了。
“我要是穿了這布料裁成的衣服,一定會像燈籠,走到哪裡就亮到哪裡,不好。”她要的是不引人注意,是不顯眼,是坐在很前排的位置別人也能把她當作隱形的那種。
奶孃換了一塊來,“這塊呢?”
“不好,顏色太豔了,這是喧賓奪主,是反客為主了,丞相為他的孫子請客,我總不好搶人家風頭啊。”
奶孃又換了一塊,“這塊?”
屠魚躍看了眼,“不好。”
奶孃把布料放了回去,背是對著她的,已經沒了剛才的興致勃勃了,慢慢說道,“小姐,你還是自己來挑你喜歡的吧。”
屠魚躍擺擺手,不甚在意。平日都是奶孃在幫她打理生活起居的,從梳頭到折被都是奶孃包辦了,如果沒有了奶孃,她的房間不會是整整齊齊的,她的人也不會是乾乾淨淨,她是極為相信奶孃的眼光的也相信她的辦事能力的。
“奶孃幫我挑就好了,我這個人沒什麼意見的。”
“恭喜,恭喜,恭喜丞相又添得一金孫。”
屠魚躍掀起轎簾走了出去,外頭鞭炮聲震天的響著,像蜜蜂嗡嗡嗡的撞著她耳膜。丞相府門前圍了一群達官貴人在道賀,在作揖。被圍在中間的是個老頭,太遠了模樣瞧不清楚,只看到一頭的鶴髮,那應該是端木鳳慈的老爹吧,屠魚躍猜想。
她跟著大部隊走,柳月娘沒來,她只能一個人孤軍奮戰。她那幾個姐姐都跟在親孃身邊,只有她是黏在屠逐日身後的。
“恭喜。”屠邱就說了兩字,鏗鏘有力但也只有兩個字而已。
端木鶴延親自接過賀禮,“招呼不周了。”
這樣的對話還真是簡潔,連虛以委蛇的場面話都刪掉了。
端木鶴延對著端木鳳慈道,“你大哥在內堂分身乏術,今日臨門的客人多,你也幫著招呼一下。”
一旁丞相府的老總管道,“丞相,這樣不妥吧。”好歹端木鳳慈嫁了人了,還貴為將軍夫人,要她站在丞相府門前……
端木鶴延斜了那總管一眼,“她還是我的女兒,她的丈夫都沒說什麼了,你何必多嘴。”
“你留在這吧。”屠邱淡然的說著,面子不面子的似乎他並不顧忌,只是不想和端木鶴延站在門外周旋了。
端木鳳慈的臉上有藏不住的黯然,端木鶴延對著那總管道,“你在乎的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事我女婿是壓根不在乎的,他的心裡只放得下國家大事放得下聖上,還不把貴賓往裡迎,總要我說一句你才會動麼。”端木老頭笑著,嘴巴合不攏的笑著。但明顯已經是遷怒了,只是那總管倒黴中招而已。
丞相第三個孫子彌月,府外設了十幾桌的流水席,府內,她數了數估摸也有二十來桌了。有錢人家宴客,菜嘛自然是有別與尋常百姓吃的粗米粗食,酒,不上檔次的估摸也不會擺上桌見人。
這樣的排場,只靠著朝廷的糧餉是撐不起的吧。
貪官……
“各位夫人請用。”丞相府的丫鬟給每桌的人先上了茶點,金釵羅裙,若是不仔細看,那丫鬟的穿著,素雅的布料和她身上穿的,有幾分相似。
跟著一個有權有勢又有銀的主子,福利和工錢真是大大的好啊。
“魚躍,四哥待會不與你同桌,你要乖乖聽姨娘的話。”
一桌只能坐下十幾人,屠逐日屠邱和丞相一家子一桌,她的身份……只能和姨娘共桌坐在靠後些的位置。
屠逐日柔聲交代著,看到她身後的貴婦人瞧著她交頭接耳。他挪過來桌上幾碟桂花糕,摸摸她的頭。“專心吃東西,不要四處張望。”
“那是屠將軍的六女吧,聽說是啞巴。”
“不止啞好像腦子也有些問題。”
屠魚躍自顧自的吃著,聽見了卻是一點惱意也沒有,屠逐日見她神色沒有什麼變化才又回到座上。
她一口一塊桂花糕,三下五除二盤中物就沒了,好吃的東西量總是少的可憐。她看著鄰桌姨娘的糕點,垂涎著,突然肚子鬧騰了。
不是吧,她摁住雷聲陣陣的肚腹,她早上已經去過茅廁了,丞相府的東西是摻了瀉藥麼,一吃見效……
姨娘們各自的聊著,根本沒注意她一個丫頭。或者說她們也聽到四周的嗤笑,不想和她挨坐著太近引來異樣目光才故意不去注意她。
她起了座,只能自己去找茅房。
丞相府大的可以,屠魚躍像是沒頭蒼蠅不能問路就只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