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娘看著店小二送來的飯菜卻是食不下咽,再過幾個時辰,她就要被送走。
她花了那麼多年,看準了屠清雨就是個粗心大意的女人,幫著她處理府中大小事情,好不容易討好了府中上下,得了秦凡的信賴,瓊睿的喜愛。她甚至做得比屠清雨這個正牌夫人還要稱職,就是希望有一日若是能有機會做得秦凡小妾,阻力會小些。
可就是屠魚躍一句話,她所做的都白費了。
只可恨她沒有靠山。
窗戶被風吹開,吹熄了蠟燭,某樣東西被擲了進來,正好砸在她髮髻上,又彈到了桌面。畫娘重新把蠟燭點燃,才發現砸中她的是被揉成團的紙條,她往窗外望去,窗外空無一人。
奉旨在明日把她送走的那兩個侍衛也不見了。
她把紙條開啟,看到最後喜出望外,雖不曉得是誰把這計謀給她送來,但至少是給了她出了一個好法子,一個能讓她得償所願的法子。
……
屠魚躍右眼皮一直跳,她用手揉了揉眉眼,好像聽過眉頭跳,是左吉右兇,她心想不是這麼邪門吧。金鑾殿上,小太監扯開了嗓子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皇都的府尹出列,低頭道,“微臣有事要稟,微臣來上朝的路上,遇到一女子輕生,跳進湖中尋死,好在及時被人發現,救了下來。”
張進道,“這種民事歸由府尹管轄,若有冤情幫她申冤就是,根本不必拿到朝上來議論,分明有小事化大的嫌疑。”
府尹趕緊辯道,“不是微臣要小事化大,實在是……”府尹欲言又止。好像事關重大,不得屠魚躍同意,不敢明言。
屠魚躍問,“那女子怎麼了?”總不會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妖孽吧。
“那女子被救上來後,嚷著失了貞潔於……於秦大人,秦大人不願要她,她也不願苟且於世,還說不能領皇上聖意,只能以死謝罪……當時街上已經有不少百姓,微臣實在是怕有損朝廷顏面。只得先把那女子扣下。”
張進道,“這等瘋婦人,胡言亂語。就該掌嘴了再重打八十大板。”
屠魚躍雖是心底多少猜到了些,但還是問出口證實,“那女子叫什麼名字。”
“畫娘。”
居然跟她來這一套,當著那麼多百姓尋死覓活的,這事情她想掩蓋也掩蓋不住了。等於是鬧大了。若她再是想將畫娘送走,那就有為秦凡遮醜的嫌疑了。
趙德肅道,“此事若是處理不好,只怕會影響皇上的民望。皇上雖是仁厚愛民,但這等刁民根本就是教而不善,皇上若是輕縱了。就怕她會變本加厲。微臣也贊同張大人的提議,就該把這等瘋婦嚴懲,以儆效尤彰顯天威。”
端木惟真道。“張大人方才也說是小事化大,這不過就是秦大人的家事,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秦大人妥善處理了就好。若真是嚴懲,那還真是要鬧到人盡皆知了。”
百官本以為端木勿離這般發話了。趙家和端木家向來是同氣連枝,端木惟真又是趙德肅未來女婿。趙德肅也該作罷了。
哪裡知道趙德肅卻又道,“端木大人此言差矣,方才未聽見府尹所說麼,那瘋婦人言語中已經言及皇上,這已不單單是秦大人的家事了,還涉及了皇上的名聲。民間的百姓不曉得原委,往往喜歡添油加醋,皇上若是姑息了,到最後這事會被傳成什麼樣,實在是難以想象。”
端木勿離淡笑,“皇上素來以仁德治天下,即便是治那女子重罪也該有法可依有理可據,使百姓信服。若只是為了防那女子胡言亂語就對她用重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哪裡是能防得住的。”
寧朗執著象笏出列,“吏部尚書言之有理,微臣覺得也不該無罪名落實,就對那女子嚴懲。”
趙德肅卻是追著不放,“這樣就是要讓那婦人繼續瘋言瘋語了,三人成虎,話傳的多了,總會有愚昧的百姓信以為真,到時還當真以為是皇上有心包庇。”
百官各抒己見,化作了兩派。一方提出重罰,另一方則緊跟著辯駁提出反對,總之兩方是窮追不捨,像是小狗打架,你咬我了,我當然也要反咬你。
吵了半天,一個解決的方案也沒說,完全像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屠魚躍從容的打破雙方爭執,“除了那女子的事外,還有其他事要稟報麼?”
再沒大臣出聲。
屠魚躍對府尹道,“先把人扣著,不必對她用刑,只等朕的處置。退朝。”
她身邊的太監高聲喊道,“退朝——”大臣們魚貫的出了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