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麼辦?她的肚子會一日日的變大,現在穿著寬鬆的袍子還能掩蓋矇混過去,可等肚子真的鼓起來了呢?總不能說她是才二十多就中年發福了吧。
還是添些神話色彩,反正不也有人信她是菩薩轉世麼,她若說是夢熊有兆,比如說是夢到一條金龍飛進她肚子之類的,說孩子是老天爺賜的,不曉得又會有多少人信?她想著怎麼給人解釋她未婚有孕的事,眼角瞟見墨染走了進來。
墨染的膚色本就白皙,也不曉得是不是房裡的光線不好,使得他的臉色看著像是透著病態的蒼白,毫無血色。
她要坐起來,墨染疾步走到床邊,把軟枕立起讓她靠著。
“你面色很不好,看大夫了麼?”她關心的問。
他的笑似有似無的,好像是隔著霧氣在看遠山那般,飄渺而遙遠,“你也知道,我的身體就這樣了,以前被灌了太多的藥,這樣乍暖還寒的時候身子有些吃不消。等天氣再暖些就好了。反倒是你,我剛才看到御醫出去,你身子不舒服麼?”
她垂下眸子看著自己的肚子,她信墨染是個嘴巴嚴實的人,而她也不想用謊言去隱瞞她的朋友,遲早他也是會知道的,還不如一開始就老實的與他說了。“墨染,我懷孕了。”
墨染震驚的看著她,他的訝異應該不少於方才她從御醫嘴裡聽到的時候,腦子混沌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個孩子來得真的很意外。
“……是端木惟真的麼?”他聲音沙啞的問。
屠魚躍點頭。
“你要嫁給他麼?”墨染拉住她的手,他整個人冷的像是剛從冰天雪地裡回來,屠魚躍碰到他手指的冰涼時有一瞬被凍得差點想縮手,但還是搓起他的手,幫他取暖。
“我沒有想過。”她的確是想著怎麼讓孩子的到來變得名正言順,畢竟沒有父親在這種民風還算不得開放的地方來說還是很容易讓人白眼,雖說是皇帝的孩子。也杜絕不了閒話。“其實我一個人也能把孩子帶大。”
“你是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她堅定道,“嗯。”
她從來沒有過要把孩子捨棄的念頭,一刻也沒有。在她跟那麼多人告別和訣別後,對分離這等事深惡痛絕,卻又是無奈這種別離不是人為所能控制。如今老天送她一個孩子,血脈這種東西是割捨不斷的。
這是她的孩子,或許能一直陪著她的孩子。
她怎麼捨得不要。
墨染道,“孩子沒有父親是很可憐的。”
屠魚躍不語。他童年的灰暗不是她所能感同身受的,他不止是在感傷他的童年,也是在告訴她一個不健全的家庭孩子或多或少會受影響,而這個影響或許會延續他的一生。
墨染突然道,“魚躍,嫁給我好不好?如果你沒想過要嫁端木惟真,那就嫁給我吧。”
她感激的笑,“我曉得你是為我好,擔心我和孩子被人閒話。”
如果不明說。她永遠只當他是家人,永遠把他的話當成家人相互關懷的好意。可他並不想永遠都站在家人那條線的那端,不想永遠被她歸屬為家人,他也想她能把她當男人看,當作思慕她的男人。
他原來以為他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她反應過來,拿看端木惟真的眼神來看他,可……
“我一直喜歡你,從你把我帶出秦樓,帶回屠家的時候開始就喜歡你了。從你為我出頭,朝宋章扔石頭時我就喜歡你了。從你說過會對我好會照顧我時。我就喜歡你了。你現在知道了吧,我沒有把你當家人,而是把你當作我喜歡的女子。”
他身手想撫上屠魚躍的臉,卻是看到她怔住,隨後是一臉的抱歉,手也頓住了。
她永遠不曉得這表情有多傷人,比她直接的拒絕還要傷人。“我早就是明白,只是我一廂情願了。”他苦笑,“我也只是想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已,你好好休息。”
他落荒而逃,曾經他那麼歡喜魚躍把他當成了家人,既是把他當成了家人,就永遠不會拋下他,可現在他卻是害怕起這句話來。那表示他永遠無法走進她心裡最深的地方。
墨染永遠只會是墨染而已……
蚩尤提著食盒進了宮,本來想叫屠魚躍嚐嚐他研究出來的新點心的。可屠魚躍吐得厲害。吐完了以後覺得腸胃通暢,又是抓過桌上的東西吃,吃了以後又接著吐,就這樣迴圈著。
看的蚩尤奇怪,“你吐成這樣怎麼不找御醫。”蚩尤把她桌面的食物挪開,“你再怎麼貪嘴,也該等御醫來看過了以後,準你能吃了再吃吧,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