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
她不曉得屠弄影是否也跟端木鳳慈一般的想法,認為自己有今日是她害的,她若是去見她,屠弄影會不會反而被刺激到。
屠魚躍跟寧朗走出了大廳。
卻是見屠弄影用布蒙著臉,身後有服侍的丫鬟在追趕著,卻是怎麼喊,屠弄影都不停下。她一頭栽進寧朗懷裡,手環抱住寧朗的腰,激動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我等了你好久,你終於來了。”
寧朗低頭,看著屠弄影眼中化不開的欣喜若狂。屠弄影做皇后時最在乎的名節,她已不在乎了。反倒是寧朗為難的輕聲道,“先放開好麼。”
“為何要放開,你不高興見到我麼,你不是來看我的麼,為何要我放開?”
屠弄影一連問了好幾句,句句都透著熟稔。
好多在屠家幹了好幾年活的下人都還認得寧朗,記得寧朗曾是屠邱請來的教書先生,但也只是負責五小姐六小姐的功課,該和三小姐不熟悉才對。
屠府的下人都在看著,人言可畏。
屠魚躍笑道,“三姐身子好些了麼,你我雖是將門兒女不拘小節,我也常跟夫子玩鬧,但夫子畢竟是讀書人,臉皮比較薄,還是先把他放開吧。”
她伸手想去拉開屠弄影,屠弄影卻是把手甩開,沒讓她碰到。
屠弄影喊道,“朗,我好怕你不來。”
端木鳳慈說屠弄影神志不太清醒,屠清雨也說她好像性情大變有些反常。現在看來還真是,屠弄影的雙眼雖不是渾濁懵懂,可眼中毫不掩飾的興奮,就像是回到十五六歲時的少女,在痴戀的心上人登門時熱切的迎接。
可她記得屠弄影十五雖是也不是這樣的,她被端木鳳慈調教成謹守分寸的大家閨秀,最出格的一次或許就是瞞著人偷偷跟寧朗去逛燈會。
寧朗不得不把屠弄影的手拉開,屠弄影那樣親暱的叫法,就像是要把他們的關係公佈於眾一樣。
屠魚躍就怕屠清雨再說下去,會爆出更多,便往屠忠那看了一眼,屠忠意會,立馬將閒雜人等清場了。
寧朗輕聲道,“你身子還好麼?”
屠弄影垂下眸子,“不好,一點都不好。”她撫上臉,隔著那薄薄的布料,那布料薄得輕輕摩挲時彷彿能摸到臉上那討厭的疤痕,像是一條噁心的蜈蚣盤踞在她的臉上,“我的臉花了,不能見人了。大夫也說治不好了,我變醜了。”
“怎麼會呢。”
“你從前誇過我好看,還說我長得像是畫紙上的仙女,所以才會第一次見了我,卻移不開眼。”屠弄影側著頭微微笑著,像是沉浸在美好的片段裡,卻是才過了一會兒,像是多變的天氣,笑容霎那就隱去,一臉哀傷,“可我現在醜了,瞧著鏡子裡頭的,根本不是我,我氣的把鏡子砸了,可洗臉的時候低頭又會瞧見,怎麼辦?你會不會也嫌棄我醜。”
寧朗安撫道,“不會,心腸好比什麼都重要。”
屠弄影呵呵笑了起來,重複道,“你不嫌棄就好,不嫌棄就好。”
端木鳳慈聽到下人稟報屠弄影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就急忙趕了過來,一見屠弄影挨靠在寧朗懷裡,大步走去,強力將屠弄影拉開,“快跟我回房。”
屠弄影大喊大叫,“我不要回去!他來了,我要他陪著我,我不要回那地方了,那冷冰冰的鳳殿,根本不是人待的。”
屠魚躍發現屠弄影雖是能應答別人的話,但記憶好似有些錯亂和穿插,就如她現在,好像分不清這裡不是皇宮,而是將軍府。
端木鳳慈痛心道,“是你的家,你還要去哪。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跟他是沒有可能的,以前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你清醒吧,你還要渾渾噩噩的到什麼時候。”
寧朗開口道,“大夫人。”他本來是想求端木鳳慈讓他安撫了屠弄影后再將她送回她的閣樓,他沒有惡意,也絕無非分。
端木鳳慈利眼掃過他跟屠魚躍,“這就是你們想看到的麼,這就是你們的好意麼,不過是要把她害到萬劫不復的地步。”她拉過屠弄影的手腕,“快回房,在還沒引來更多人的懷疑之前,跟我回去。”
“我不要!”屠弄影奮力掙扎,與端木鳳慈拉扯間,把蒙臉的布給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