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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也先好不容易抓到這麼個稀世珍寶,還指望著慢慢收地租,吃利息,怎麼可能把人送回來!

於是他耍了流氓,錢收了,人不放,表示這些還不夠,要宮裡接著給。

後宮哪裡還有錢呢,錢皇后雖然姓錢,但也變不出錢來,於是只好每天哭天搶地,以淚洗面。

沒經驗就是沒經驗啊。

後宮幹了蠢事,大臣們也無計可施,因為他們已經自顧不暇。眼看蒙古軍隊就要攻入北京,萬事無頭緒,人心惶惶,貪生怕死的倒是佔了多數,很多人主張南遷。

這倒也怪不得他們,怕死是人的本性,不過這些怕死一族最擔心的,倒不單單是自己的性命,還有他們的前途。

他們主張南遷,其實是有著私心的,在他們看來,北京可能保不住了,朝廷如不遷都,很有可能玉石俱焚,而如果南遷,即使半壁江山丟了,自己還是可以接著當官。

至於國家社稷,那實在是比較次要的事情。

這種情緒一直纏繞著文武百官,很多人也已經準備好包袱,南遷令一下馬上就走。

但不管自己怎麼打算,如果沒有皇帝的命令,還是走不成的,於是怕死一族做好了準備,要在第二天的朝會上提出建議,一定要讓皇帝同意南遷。

在這些逃跑派中,有一個人叫做徐珵。

此時的徐珵正躍躍欲試,他將在第二天提出自己南遷的建議,而且他很有自信,自己的建議一定能夠得到皇帝的認可。

因為他有充分的理論依據。

第二天到來了。

正統十四年(1449)八月十八日。

大明王朝的國運就在這一天被決定。

早上,朝會正式開始,由暫代皇帝執政的朱祁鈺主持。

這是大明王朝歷史上十分重要的一次朝會,會議的主題是如何處理眼前的諸多問題,而其中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逃還是戰。

逃就會丟掉半壁江山,戰則可能玉石俱焚。

朱祁鈺初掌大權,十分緊張,他迫切地等待著群臣提出建議。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大出他的意料。

這些文武百官們上朝之後,竟然什麼也不說,只是嚎啕大哭,整個朝廷哭成一片。

搞得朱祁鈺手足無措,呆若木雞。

其實這也容易理解,這些大臣們都有同事親屬在這次戰亂中死去,而且好好的一個國家搞到如此地步,實在也讓人心寒,多日的痛苦終於在朝會上得以發洩,算是哭了個痛快。

於是,這場關鍵朝會以痛哭拉開了序幕。

哭了一陣之後,大臣們漸漸恢復了理智,畢竟傷心總是難免的,活著的人還要應付眼前的難題。目前最關鍵的就是討論朝廷是走還是留的問題。

徐珵首先發言,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因為從他後來的表現來看,在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的榮華富貴。

徐珵大聲說道:“我夜觀天象,對照歷數,發現如今天命已去,只有南遷才可以避過此難。”

這似乎是算命先生的說法,在座的人都是飽讀詩書之輩,也不是三歲小孩,徐珵怎麼會愚蠢到把所謂天象當成理論依據呢?他的這套理論又能說服誰呢,不是自取其辱嗎?

可是奇怪的是,徐珵本人卻洋洋得意,認定大家都會相信他。他到底憑什麼如此自信呢?

這其中還是有原因的。

徐珵,吳縣人(今蘇州,姚廣孝的同鄉),宣德八年考中進士,正統十二年(1447)任侍講學士,大家知道,所謂侍講學士是個翰林官,如果不是博學之士是當不了的。而翰林院裡往往書呆子多,每天只是不停地讀聖人之言,四書五經,可是這位徐珵卻是工作休閒兩不誤,除了經學理學外,他還有自己的個人愛好——陰陽術數之學。

前面提到過,所謂陰陽術數之學範圍很廣,包括天文、地理、兵法、算命等,可以說,這門學問如果鑽研透了,倒也確實能出人才。著名的陰謀家姚廣孝就是研究這個的,不過徐珵和姚廣孝有所不同,姚先生研究的主要是前面三項(天文地理兵法),徐珵卻偏偏挑了第四項(算命)。

算命這玩意可謂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具體准不准我們不好說,但只要人類對未知的恐懼仍舊存在,它就會不斷延續下去。

徐珵就是一個有志於研究算命的人,他經常主動給人家算,雖說他不收錢,只是憑興趣義務勞動,不過他經常算不準,所以人們也不大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