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烈心中一片寧靜,絲毫不為洶洶而來的敵勢所動,天地似已寂然無聲,時間也似緩慢下來,快如疾風的劍和刺,落在他眼中,便若慢得可讓他看清楚敵兵的軌跡、變化和意圖。
十年前,當風行列十五歲時,有天厲若海在練武時擊跌了他的槍後,不悅道:“若你一槍擊出時,忘不掉生和死,行烈你以後便再也不要學習燎原槍法。”
風行烈汗流俠背,跪下惶然道:“師傅!徙兒不明白。”
厲若海大喝道:“站起來!堂堂男兒豈可隨便下跪。”
風行烈惶恐起立,對這嚴師他是自深心裡湧起尊敬和懼怕。
厲若海峻偉的容顏冷如冰雪!將丈二紅槍插在身旁,負手而立,精電般的眼神望進仍是少年的風行烈眼內,淡然道:“若無生死,何有喜懼?剛才我一槍挑來,若非你心生懼意,那會不遵我的教導,不攻反退,致陷於捱打之局,最後為我擊跌手中之一槍。”
這些回憶電光石火般閃過風行烈腦際。
劍刺已至。
在後方的谷倩蓮,俏目凝定風行烈一手收槍身後的挺立身形,忽然間竟分不開那究一竟是厲若海,還是風行列,渾然忘了由兩翼往她殺過來的戟手和隆隆若驟雨般的馬蹄聲。
當將桃花俏臉湊過來說:“我要殺死你時”,韓柏嚇了一跳,往她望去。
他蹲在牆頭,加之身材魁梧,這角度“看下去”,分外覺得‘紅顏’花解語嬌弱和沒有威脅性,故怎樣也迫不出自己半分殺意。
韓柏見花解語白嫩的俏臉如花似玉,可人之至,竟忽地生出個頑皮大膽的念頭,將大嘴往花解語仰首湊來的俏臉印過去,便要香上一口。
花解語一向以放蕩大膽,玩弄男人為樂,直到今夜此刻才遇上這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怔間已讓對方在滑嫩的臉蛋上香了一口,又忘了乘機施毒手,就像她以前對付垂涎她美色的男人那樣。
唇離。
花解語俏臉飛起一抹麗的紅雲。
韓柏一聲歡嘯,跳到空中打了個筋斗,‘颼’一聲,掠往遠方民房聚集之處。
花解語想不到他要走便走,彩蝶般飛起,望著韓柏遠逝的背影追去。
掠過了十多間民房後,韓柏條地在一個較高的屋脊上立定,轉過身來,張開雙手得意地道:“有本事便來殺我吧!”
花解語降在他對面的屋頂上,只見在廣闊的星夜作背景襯托下,韓柏像座崇山般挺立著,使人生出難以攻破的無力感。她心中掠過一絲恐懼。
她感到對方不止是韓柏,還是威懾天下的‘盜霸’赤尊信,這想法亦使她感到非常刺激。
她雖是魔師官的人,但她亦不明白異莫測的‘種魔大法’,這令她產生出對不知事物的本能懼意,但亦夾雜著難言的興奮,因為對方是第一個被殖入魔種的人。
忽然間她不但失去了來時的殺機,還有一種被對方征服的感覺在心中蔓延著,一種期待的感覺。
韓柏並不是厲若海那種一見便使人心動的英雄人物,但卻另有一股玩世不恭,不受任何約束,似正又似邪的奇異魅力,吸引著她已飽閱男女之情的心。
這使她更生懼意,也更覺刺激。若不能殺死對方,便會被對方征服。
一種軟弱的感覺,在深心處湧起。
一陣夜風吹過,掀起了花解語早已敞開的裙腳,一對雪白渾圓的大腿露了出來,在星光下膩滑的肌膚閃閃生輝,誘人之極。
韓柏看得一呆,吞了口涎沫,讚歎道:“這麼動人的身體,不拿來做一會妻子,確是可惜!”這句話才出口,自己心中也一驚,為何這種輕佻的話也會衝口而出,但又覺痛快極點,因為自己的確是這樣想著。
他當然不知道,與唯一具有魔種的龐斑會過後,已全面刺激起他體內的魔種,使他正在不斷變化的性格,更加劇地轉變,逐漸成形。
花解語一呆後格格輕笑,低語道:“你可不可以小聲點說話,下面的人都在睡覺啊!”
輕言淺笑,那像要以生死相拚的對頭,反似欣然色喜。
韓柏躍起再翻一個筋斗,嘻嘻一笑道:“花娘子你玩過捉迷藏沒有?”
花解語為之氣結,嗔道:“你再對我亂嚼舌頭,我便割了它!”
韓柏吐舌道:“娘子為何變得這麼兇?不過無論你怎麼兇,我也不會傷害你的,因為還捨不得。”他外相粗豪獷野,偏是神態天真誠懇,給人的感覺實是怪異無倫,但又形成一種非常引人的魅力。
花解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