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新鮮又感人。
這時那老人家走了土來,從盤子拿起兩盅熱茶,放到他們臺上。和藹地道:“老漢要去睡覺了,明天一早還須到山上採茶,貴客走時,順手掩上門子便成了。”
兩人連聲道謝,老漢去後,言靜庵歉然道:“靜庵今次來找浪兄的事,在這和平寧逸的美麗山城說出來,會是人煞風景的一回事,若浪兄不願在這刻與令人煩擾的俗世扯上關係,靜庵可再待適當事機,才向浪兄詳說。”
浪翻雲舉起茶盅,與言靜庵對呻了一口後,讚歎不絕,揚聲道:“老丈的茶棒極了!”
樓下後進處傳來老漢得意的笑聲,接著璣哩咕嚕說了幾句,便沉寂下去,不片晌傳來打鼾之音。
兩人對視微笑著,浪翻雲嘆道:“只要一朝仍在這塵網打滾,到那裡去都避不開人世間的鬥爭,否則浪某就不用揹著這把劍此處走那處去,言齋主想浪某殺那個人呢?”
言靜庵秀眸首次掠過異之色,才平靜地道:“紅玄佛!”
浪翻雲若無其事地微一點頭,像早知言靜庵要對付的目標就是此人。
紅玄佛乃名列當時黑榜的厲害人物,惡名昭著,手上掌握著一個廣佈全國的黑道組織,密謀造反。此時朱元璋仍忙於與蒙將擴廓交戰,無瑕理他,他趁勢不住擴張勢力,聲勢日盛。
浪翻雲此時雖名動天下,因從未與黑榜人物交鋒,仍屬榜外之士,若依言靜庵之命而行,可說是晉級挑戰了。
言靜庵淡淡道:“靜庵非好鬥爭仇殺,可是這人橫行作惡,危及天下安靖,才來求浪兄出手。”
浪翻雲苦笑道:“我們怒蛟幫在朱元璋眼中,也非其麼好人來哩。”
言靜庵聽他說得有趣,“噗哧”嬌笑,這雅嫻逸的美女似若露出了真面目,變成了個天真嬌痴的小女孩,那種變化,看得浪翻雲呆了起來。
她垂首不好意思地道:“靜庵失態了。元璋還元璋,我們還我們。現在紅玄佛率著手下四大凶將,到了京師密謀刺殺元璋,給八派偵知此事,一時尚難以得手,浪兄若立即趕去,說不定可相請不如偶遇般請他吃上兩劍。”說到最後,再現出小女孩般的佻皮神熊。
浪翻雲感到她與自己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微笑道:“浪某仍有一事不解。以武林兩大聖地的實力,要收抬一個紅玄佛應非難事,何故卻屬意浪某呢?”
言靜庵素淡的臉容回覆先前的高雅寧逸,柔聲道:“這關係到我們與南北兩藏一傷延綿數百年的鬥爭,所以靜庵每次下山行事,均不願張揚。此才有勞煩浪兄之舉,請浪兄勿要見怪。”
浪翻雲舉盅把餘茶一口喝盡,拿起長劍包袱,哈哈笑道:“言齋主背後必還另有深意,不過不說出來也不打緊。浪某這就趕赴京師,完成齋主委託的使命。”
言靜庵陪著他站了起來,綻出清美的笑容,溫柔地道:“此地一別,未知還有否後會之期,浪兄珍重,恕靜庵不送了。”
浪翻雲從容道:“終於還不過是一別,齋主請了。”轉身欲去時,像記起了某事般,探手懷裡,取出一綻銀兩,欲放在臺上。
言靜安纖手一探,明潤似雪雕般的手掌攔在它的手與桌面之間,微嗔道:“哎呀!浪兄似乎忘了誰是東道主了。”
浪翻雲啞然失笑,收回銀兩,哈哈大笑,飄然去了。
一個月後他趕到京師,紅玄佛剛事情敗露,折損失了兩名兇將,正欲遠遁。
就在浪翻雲要離京追殺敵人時,於落花橋遇上了紀惜惜,一見鍾情,非無前因,他的情懷早給盲靜庵挑動了。
剎那間往事湧上心頭,浪翻雲無限感慨。
一點火光亮起,接著熊熊燒了起來。
韓柏滿臉熱淚,看著手中拈著的那封言靜庵給秦夢瑤,再由後者轉贈給他尚未拆開過來的遺書,在火焰啪聲中灰飛煙滅。
他明白了秦夢瑤贈信之意,因為她終看破了師徒之情,正如她看破了男女之情那樣,才拋開一切,進入死關。
浪翻雲和範良極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火焰由盛轉衰,像世間所有生命般,燃盡後重歸寂滅。
大廳景物再溶入了月夜去。
第九章 大戰之前
浪翻雲送走了韓柏和範良極後,回到內室,憐秀秀早睡得香熟,俏臉泛著幸福的光輝。在窗漏透入來的月色下,靜夜是如許溫柔。
他坐到床沿處,為她牽好被子。
自那夜之後,他每晚伴她睡好,便另行打坐人靜。這是長期以來的習慣,冥坐對他就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