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裡赤媚再堅持多一會,他說不定要落敗身亡。
裡赤媚已氣息復元,卻不知虛若無情況如何,從容道:“這一下肩撞滋味如何?”
原來鬼王中了他一招。
虛若無點頭讚道:“相當不錯,看來虛某今晚若沒有些新款式待客,定難活著回去見我的乖女兒了。”
剛才之失,使他知道里赤媚針對他往日的種種絕技下了一番苦功,想到了破法:所以若他以對方熟知的招式應戰,必敗無疑,故有此語。
裡赤媚正要答話,鬼王虛若無出現在前方虛空處,緩緩一掌拍來。
以裡赤媚深沉的城府,亦要吃了一驚,原來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掌,隱含著一種由四方八面壓過來的龐大壓力,非是集中於一點。而那種壓力不但既陰且柔,綿綿不絕,且具有強韌的黏性,如此奇功,裡赤媚還是初次遇上。
裡赤媚的天魅凝陰竟一時施展不開來。
倏忽間,兩人老老實實過了十多招。
虛若無的掌勁越發凌厲,但速度卻一式比一式緩慢,每一個姿勢都是那麼優美悅目,充滿閒逸的姿致。
驀地裡赤媚一聲狂喝,沖天而起,閃了一閃,似在空氣中消失不見了。
鬼王虛若無閃電後退,越屋過舍,往南掠過裡許之遠,才停了下來。
裡赤媚卓立對屋瓦脊上,抱拳道:“虛兄令小弟眼界大開,剛才是借飛遁之術療治虛兄那令人魂銷魄蝕的一指,虛兄萬勿誤會小弟意圖逃走。”
兩人分別中了對方一肩一指,均負了傷。
語音才落,裡赤媚疾掠而來,還繞著虛若無迅速轉動起來。
鬼王虛若無閉上眼睛,往側移出一步。
這一步大有學問,要知無論裡赤媚的身手如何驚人地迅快,終要受屋頂特別的形勢所限,只要鬼王再多移四步,來到瓦面邊沿處,裡赤媚這憑藉天魅身法的高速增強凝陰真氣,乘隙一招斃敵的策略,勢將無法奏效。
鬼王忽向剛才移動的相反方向,連跨兩步。
他的步法隱含易理,每一步均針對敵手移動。
現在實質上他只從原位移動了一步的距離。
“颼!”的一聲,鬼王鞭由袖口飛出,抽往裡赤媚。
裡赤媚身法半點也沒有慢下來,鬼王鞭似是抽在他身上,但鬼王卻知這一鞭抽空了,但他又多移了半步。
鬼王鞭靈蛇般來出,一時由袖管或腳管鑽出來,又或由襟口飛出,一擊不中,立即縮了回去,教人完全不知道他下一著由何處攻出。
名震天下的鬼王鞭,終於出動,令人知道這一戰到了勝敗的關鍵時刻。
裡赤媚愈轉愈快,不住迎擊,以身體、肩、手、腳等部分,施出各奇奧怪招,應付著神出鬼沒的鬼王鞭。
鬼王在如此兇險形勢下,仍是那副閒逸瀟的模樣,單隻用眼去瞧,誰也不知他正抵受著裡赤媚不斷收窄收緊的壓力網,幾是寸步難移。
唯一脫身之法,就是震碎瓦面,落入人家的屋子裡去,不過這等若輸了,因為裡赤媚佔了先機,勢將乘勝追擊,制他於死地方休。
裡赤媚的速度穩定下來,成功地增至極速,可是他仍未有出手的良機,唯有在兜圈子上出法寶,繞行的方向變化萬千,時近時遠,飄忽不定,只要鬼王一下失神,他即可瓦解鬼王攻守兼備的鞭勢。
裡赤媚的步法身法,愈縐奇與繁複,但又似輕鬆容易,且若遊刀有餘,教人生出無法測度,眼花撩亂,難以抗禦的無奈感覺。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虛若無伸天長嘯,立身處爆起萬千點鞭影,再煙花般往四下擴散。
原來他竟把外袍和鬼王鞭震碎,往四方八面激射,就像刺把全身尖刺同時射裡赤媚一聲厲叱,便撞入鞭屑布碎網中,同鬼王發動最猛烈的進擊。
兩道人影乍合倏分。
旋又再合攏起來,只見拳風掌影,在空中互相爭逐。
“蓬蓬蓬!”三聲巨響後,兩人斷線風箏般往後飄退,分別移到遙遙相對的兩處瓦脊之上。
鬼王臉上血色褪盡,嘩的噴出一口鮮血,胸口急速起伏。
裡赤媚亦強不到那裡去,同一時間吐出鮮血,臉色雖難看,但神情平靜,舉袖拭去嘴角血跡後,哈哈笑道:“真痛快!”鬼王神色回覆正常,使人一點都不覺得似受了嚴重內傷,微微一笑道:“勝負未分,尚未夠痛快。”
裡赤媚臉色亦變回以前的清白,啞然失笑道:“想不到虛兄的好勝心比小弟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