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是宮裡唯一養育了皇子的妃子,她母族又是大將之家深受皇上器重,真是有足夠囂張的能耐,這滿殿的嬪妃包括皇后,竟沒一個奈何得了她的。
留下那句話後,她便瀟灑地踏出正殿,然後離開鳳棲宮。
殿內,無人再敢張口。
皇后扶著額心,低頭嘆氣露出悲慼的模樣,良久後才再把她抬起來轉身對身邊的珊瑚道:“去,把本宮備給孟貴人的賀禮拿出來。”
孟嫻湘聽見後,站了起來。
在珊瑚把東西端出來之後,她又衝著皇后跪下謝恩。
不久,皇后就藉口身體不適被扶了下去。
眾嬪妃也慢慢散了出去,素蘭端著皇后賞賜的賀禮跟在孟嫻湘身後,見孟嫻湘走的極快,不住的提醒她:“主子,慢些走,小心石階。”
孟嫻湘走的急,是想追上前頭的宜嬪。
“娘娘,宜嬪娘娘。”她追出鳳棲宮,在門口喊住了宜嬪。
孟嫻湘面向宜嬪,深深行禮。
“方才在殿內連累娘娘被賢妃……嬪妾深感愧疚,也深謝娘娘為嬪妾說話。”
“你不必覺得歉疚。”宜嬪將她扶起來,又道:“這也不是第一回了,這麼多年受她冷嘲熱諷,本宮早就習慣了。你不必把這事掛在心裡,你沒有做錯什麼。”
說著,看了一眼素蘭手裡的賞賜。
“你快回凝月宮去吧,想必皇上的賞賜也馬上就要下來了,快回去謝恩。”
第26章 皇子死
宜嬪淡淡地笑,轉身的動作也輕的像陣風,隨時都要飄走一般。
孟嫻湘衝著她的背影,再次深深行了一禮。
回凝月宮的路上,孟嫻湘忍不住問素蘭:“你在宮裡待得久,可知道宜嬪和她孩子的事?”
“主子,奴婢是先前在宮裡伺候太妃的,先帝去後,奴婢就隨太妃去了宮外的行宮,對新帝后宮的事知道的不算多,但也有耳聞。宜嬪那個孩子是在王府時就生了的,記得是和賢妃差不多前後腳生的,新帝登基入宮的時候,孩子才三四歲,也就是三年前。”
“也是個皇子呢,真是可惜了,聽說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下毒?”孟嫻湘頓住,忙又問:“可有查到是誰下的毒?”
“好像聽說是沛王府安插進宮的一個嬤嬤,沛王與當今聖上一樣都是養在太后膝下的孩子,都不是太后親生的。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沛王才是能最後登上皇位的人,結果……許是不甘吧,所以沛王才想著要害我們的皇上。”
“奴婢還聽說那毒是一併下給了賢妃的孩子的,只不過賢妃的孩子吃的少最後被搶救了回來,而宜嬪的孩子就那麼白白的沒了。好像……孩子沒的那日也是一個大雨的夜晚。”
“大雨夜……”孟嫻湘嘴裡呢喃著三個字,怔怔的往前走。
恍惚間,她好像有一點明白先前宜嬪為什麼要說自己比她幸運了。
“方才宜嬪娘娘說,她對於賢妃那些冷嘲熱諷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必定也是逞強的假話吧?若真的不在意,在殿內時她的臉色怎會那麼難看。喪子、喪親之痛,怕是用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
說著說著,她又停了下來。
眼睛望著面前的石子路,腦中緩緩浮現出母親的身影,不覺眼眶都發了紅。
……
安合宮內,宜嬪一進殿就屏退眾宮女,只留下心腹祥雲。
她坐在榻上,手放上一旁的小方桌,染著深紅色的指甲的手緊緊的扒著方桌桌沿,面上卻沉默僵硬,半垂著眸子,不住的滴著淚。
“娘娘。”祥雲跪了下去,抓住她的裙角。
“娘娘,奴婢求您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放下吧,早該放下了娘娘。”
“放下?”宜嬪抬起眼皮,剛好有一滴眼淚從臉頰滑落墜向地面,“為什麼要放下,為什麼都來要我放下?她賢妃的兒子還活的好好地,憑什麼要我放下?”
“娘娘……”
“祥雲,為什麼他們都不相信我,為什麼他們都不信毒是賢妃下的?”
宜嬪噌的站起來,言辭漸漸變得激動:“是軒兒臨去前親口告訴我的,那盤糕點,賢妃特意讓她自己的兒子少吃,只讓咬一口,卻拼命的往我兒子嘴裡塞。你說,若不是她知道糕點有毒,為何這樣?”
“我那麼信任她,我那麼信任她……”
她臉上眼裡的淚越流越急,整個人也越來越激動,隨即高聲怒吼:“我那麼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