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有一天厭棄我的話,也會像厭棄一條狗一樣的丟掉我嗎?”
“什麼?”趙君珩詫異。
他正想著如何措辭安慰她,哪料聽到她竟這麼問。
“你……”他怔了下,不過片刻就明白過來了。
她這話,大概就是她覺得後宮裡那些人都不喜歡她的原因吧。
不外乎,是那些人笑話她得寵就像是被豢養的鳥、貓兒狗兒的,新鮮勁兒一過就會被丟到一旁不管死活了,笑她家世不好,承寵都是意外。
他攥了攥拳,又慢慢鬆開。
這便是他登基三年,始終都不太願意給後宮添人的原因,實在麻煩。
此次選秀,也是迫於太后和前朝諫臣的壓力,皆是無奈之舉。
他並非不喜女色,只是純粹覺得女人多了太糟心,後宮紛爭歷來也從不輸朝堂之爭,他的親生母妃也在後宮爭鬥中喪了命,處理這些可不比朝廷之事簡單。
“還有皇上……”
孟嫻湘抓住他的手臂,抽著鼻子鄭重又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傷莊美人的,我知道我的辯駁一定蒼白無力,可是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是踩到石頭扭了腳,皇上你相信我。”
只聽趙君珩沉沉嘆了一氣,拍了拍她的手背。
“朕聽說了,你左腳扭傷很嚴重。”他輕輕撩起她的裙子,又掀開裡面襯褲的褲腳,左腳腳腕果然紫紅一片,明顯是扭傷後留下的。
“朕讓太醫在外面候著了,讓她進來給你瞧瞧好嗎?”
可孟嫻湘卻不在乎這些傷,依舊抓著他的手腕,目光帶著懇求,淚花閃閃的惹人憐。
他心上一軟,語氣越發溫柔。
“朕知道,朕都明白。你怕廖昭容對付你家人,難道就不怕莊美人?她父親是一品大將軍,對你孟家來說同樣權勢滔天。廖昭容的威脅尚且你嚇得你冒雨叩求,你又怎麼敢主動招惹莊美人,朕信你不是故意的。”
孟嫻湘欣喜一笑,笑出眼淚。
“皇上信我就好,旁人如何不信我,我都不在乎,只要皇上信我就好,我不想要皇上誤會我,討厭我。”
“朕現在不討厭你,可你若再不聽話好好接受太醫的診治,那朕可就真的要討厭你了。”
趙君珩亦衝她一笑,隨即扭頭衝著外面喊:“徐式謙,進來。”
他的喊得,是太醫的名字。
隨著徐太醫“微臣遵旨”的高呼聲響起,趙君珩同時抱著孟嫻湘從床上下來,將她抱到塌上坐下,又覺得她穿的素衣單薄,便回身去衣架子上拿了一件外披在她身上。
素蘭撩起珠簾,方便徐太醫進來。
徐太醫只心無旁騖的看了孟嫻湘耳垂上的傷,並不敢冒犯去瞧她衣領下的傷口,聽說是鞭傷,方才在外面又問過素蘭那鞭傷的深淺,心中大致已經明瞭的。
最後只再跪在地上,由素蘭動手撩起孟嫻湘的褲腳,然後隔著手帕去擰動她的腳踝,發現沒傷到骨頭便鬆了口氣。
“如何?”
趙君珩見他收起帕子放回藥箱,想是診斷完畢。
“回皇上,貴人並無大礙,腳上只是扭到沒有傷到骨頭,好好休養不出半月便可痊癒。微臣方才也仔細詢問過貴人身邊的貼身宮女,貴人身上鞭傷不深,傷口也已經不再出血,可敷藥治療,最多不到兩個月就能痊癒,耳垂部分亦是同理,傷的不深不會留疤,皇上和貴人皆可放心。”
“如此,甚好。”趙君珩放心了。
尤其,知道孟嫻湘的傷勢比莊芊芊的傷勢要輕許多,他心中竟也莫名覺得暢快。
那莊芊芊實在跋扈,就該吃些苦頭。
就她那張狂的性子,又仗著家族勢大,往後在這後宮裡且有的她鬧的。
不論孟嫻湘究傷了她究竟是不是有意的,她打傷孟嫻湘鐵定就是故意的。換個角度想,如果孟嫻湘是真的蓄意報復傷了她,也不見得是壞事。
他站在孟嫻嫻跟前,默默看了她一眼。
起碼這樣,他也不用總掛心孟嫻湘會受委屈受欺負,她有反擊的能力的話是好的。只要,她不主動殘害別人。
罷了!
莊芊芊要他嚴懲孟嫻湘,可在他看來,該追究的人不是孟嫻湘。
徐太醫下去備藥了,雖說孟嫻湘的傷勢無礙,可她看著還是悶悶不樂,趙君珩想她該是還沒從御花園一事中回過神來,還是心有餘悸的。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頭頂,正看向地面發呆的孟嫻湘身子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