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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前期幾乎全是張曉蓮獨自的戲份,她站在門口,身體站的不是很直,歪歪扭扭的靠著牆,幾乎是強壓著耐心的靠在牆邊。 她時不時看向小巷口,那裡有昔日玩伴正在開心的玩著小孩的遊戲,獨自站在門口的沈兆景感到一點被丟下的落寞,她動了動腳尖,幾乎要奔向小巷口,身後的房間忽然傳來幾聲沉悶的咳聲,這咳聲像是一根繩子,繩子一段攥在外婆手中,另一端系在沈兆景的腳踝上。 即將下雨了,沈兆景呆呆的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雨珠,旁邊的姑娘在罵:“生意還沒開始就要關門了。” 說罷,向她搭話:“曉蓮,今天有沒有賣到花?” 沈兆景扭頭,目光穿過鏡頭落在監視器前的每個人心裡,長睫毛抖了幾下,那張微粉的臉頰在陰雨天裡也泛著一點乾淨的光,她有些怯生生的笑了下:“還沒有。” “沒有!你外婆的藥錢怎麼辦?”旁邊塗著正紅色的姑娘誇張的皺起眉毛,然而下一瞬,一個男人靠近,他身著西裝,手中捏著一柄手杖,嘴角帶了點溫潤的笑:“你也賣花嗎?” 沈兆景不敢說話,她像只誤入此地的雛鳥,漂亮而乾淨,年輕而青澀,十幾歲的小孩面對大人的緊張和無措不小心洩露。 男人輕笑一聲。 旁邊的姑娘即是好意又是惡意的握住她的肩膀將沈兆景整個人往前推:“先生,再仔細看一眼她。” 沈兆景被推出來,攝像機推到她面前,特寫鏡頭整個容納,她顫抖的睫毛和水潤的眼眸,臉上沾著的雨水和汗水,像是從土裡舒展生長的花,就要枯萎卻還向外送著最後一點香氣的花。 先生但笑不語,在即將轉身的時候,沈兆景忽然鼓起勇氣,伸手拽住先生的衣角,她露出一個笑,小聲的說:“先生買一朵花吧。” “cut。”林白的聲音傳來,周圍燈光落幕,鏡頭以外散著的人群立馬圍繞上來,補妝,打傘,喂水——所有人腳步踏在溼噠噠的地面上,所有一切聲音在沈兆景耳中放大幾十倍。 她尚未回神,仍舊是那個問別人要不要買花的姑娘。 可拍攝現場隨著導演的一句‘cut’像是一個搭好的撲克牌屋瞬間倒塌,只有她一個人還停在那個世界裡。 胖總舉著傘將她帶回來,給她喂熱水,林白把她扯過來在自己面前坐下,她倒放監視器裡內容給她看,給沈兆景指那一段眼神需要更外放一點。 演員這個職業就是把所有在另一個世界的故事表演出來,呈現給觀眾,而演員本人在這個故事裡是不重要的,她需要打碎原本的自己,將原來打碎的自己捏成另一個陌生人,完完整整的從自己的世界裡脫離,成為另一個世界的另外一個人。 沈兆景慢吞吞喝著水,她聽著導演的話,顯得人很沉默,下一條再來過來,沈兆景演的現場所有人不敢出聲。 來學習的宋玄坐在小凳子裡,他雙手緊緊捏著礦泉水瓶子,發出伶仃的聲音,一眼不敢眨,生怕錯過一點細節。 和對戲時候完全不一樣,站在鏡頭前的沈兆景完全收斂起自己,林白要她開啟自己,她徹底開啟,像是一個透明的玻璃,裡面盛滿林白要的東西。 宋玄幾乎弄不清對方有沒有在演戲了,他被炸的頭皮發麻,看到最後沈兆景手輕輕握住先生的手走進身後屋子時,宋玄眼一眨,豆大的眼淚掉下來,砸在手背上,他對此一無所知,只死死的盯著那扇被合上的門。 傍晚,沈兆景窩在林白身側看著自己的表演,她一天沒吃東西,只喝了點水,臉色蒼白,垂著眼看的很認真,林白跟著看了一遍,看到最後徹底鬆口氣,扭頭說:“行,今天就到這裡。” 沈兆景點頭。 林白提醒:“明天開始就得拍你們談戀愛的戲份了,你跟人談過戀愛嗎?” 沈兆景一怔,誠實的搖頭。 林白明顯就是隨口問問:“那有喜歡的人嗎?這幾天的戀愛戲份你能行吧。” 她問得都沒覺得有太大問題,回答的人也沒覺得,旁邊胖總緊張的要命,一手拉著一個孩子:“林導,我們孩子年紀還小,您肯教,我們就肯學的,您放心吧。” 林白瞅了他一眼,又看回沈兆景,眼神在沈兆景和宋玄之間來回巡視,伸手指了下宋玄:“我不怕小景,就怕你,你到時候眼神可不能像現在一樣怯生生的,你是喜歡她的,不能怕她。” 宋玄臉一紅,他點點頭。 回酒店,胖總一定要她吃點東西,沈兆景吃不下,她現在很累,從精神上感到累,頭疼的要炸開,她搖頭拒絕,說:“我先睡一會,等醒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