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誰救誰？

“必須把毒素吸出來，你不要動。”六子這麼快就有了麻痺的感覺，這條蛇的毒性不弱。秋雨撕下一條衣服，把六子的胳膊狠狠地扎住，不讓毒素順著血液的流動而蔓延太快。從六子身上抽出匕首，用打火機烤了一下，算是簡單地消消毒。

“忍著點兒。”秋雨抓起六子的手臂，用匕首在牙印處劃了一道口子，一股黑紫色的帶有濃重腥氣的血噴了出來，好在秋雨有準備，沒被噴到。從匕首經過時的阻礙能看出，六子的手臂已經腫了，連鋒利的匕首也要加足夠的力才能劃開面板。

秋雨毫不猶豫地把嘴貼在傷口處，用力地吸著毒血，吸一小口，吐掉再吸。

“老大，不要……”六子試圖阻止秋雨，但已經晚了，看著秋雨示意自己別說話，六子的眼睛溼潤了，這個已經十多年不知道哭是怎麼一回事的漢子熱淚盈眶。

秋雨身中槍傷，傷口已經發炎，正是十分虛弱的時候。雖然只要嘴裡沒有傷口，吸毒血一般不會中毒，但是現在秋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適合做這件事，誰都難以預料會出現什麼樣的影響。六子哭了，十幾年來他只在奎叔死的時候哭過，那是傷心的淚水，現在卻是感動的淚水。秋雨不僅是幫會老大，而且還是兄弟，生死與共的兄弟。

“現在沒事了。”直到六子傷口處吸出的血都是鮮紅顏色，秋雨才停了下來。隨便找了一處積水多的地方漱了口，才如釋重負地說道，不過說話時發音很是生硬。

“老大，你感覺怎麼樣？你可不能出問題啊！”六子急切地問著，他的發音也很不自然。

“沒事。”秋雨含糊地回答，替六子包紮好傷口，感覺舌頭有點兒僵硬，嘴發木發脹，估計得腫一段時間。不管怎麼說，幫六子吸了毒，只要他沒事就好了。

雖然大部分毒素被吸了出來，但是這並不是說六子體內就一點不受影響。這種方法只適用於對付毒性不是很強的情況，或者是條件不允許情況下的臨時措施，只做保命用，還是需要用藥物徹底清除毒素的。

秋雨的嘴被麻痺了，而且很嚴重，不一會兒就腫得像兩個火腿腸，就和電影《東成西就》裡梁朝偉飾演的歐陽鋒差不多。六子的麻痺感也越來越強，全身都變得僵硬，根本就不聽使喚。

六子被毒蛇咬傷，失去了行動能力，秋雨腹部中槍，也是深受重傷。兩個平時強健遠超普通人的壯漢此時都變得虛弱無比，可以說是寸步難行，遇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困境。但留在原地肯定是必死無疑，不要說敵人會不會再找來，單是兩個人的傷也耽擱不起。秋雨可沒指望自己的兄弟能夠找來，總共才幾個人，在這麼大的面積裡尋找兩個人，簡直如同海里撈針。

秋雨面帶微笑，向六子比劃了幾個手勢，意思是這次輪到我拉著你走了。也不管六子能不能看懂他的意思，誰讓他也不能說話呢。解下六子身上的搶，背到自己背上，把六子拖到昨天六子用來拖他的那個大樹枝上。試了試，還算順手，開始了更為艱難的征途。

腹部的上嚴重影響到了秋雨的行動，開始的時候是走個十幾步停一停休息，慢慢的就只有七八步，到後來變成了一步一停，大口喘著粗氣，不斷冒著虛汗。直至最後秋雨開始爬行，自己爬一步，再向前拉動一下樹枝。就這樣秋雨艱難地拉著六子前進，兩個人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但是秋雨堅定地相信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不能讓兩人停在這裡等死。

十公分十公分地行進，一公分一公分地挪動，兩人的身後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拖痕，那是兩人爬動留下的痕跡，也許就是兩人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印記。

六子平躺在樹枝上，儘管口不能言，但是意識還是清楚的，眼睛裡該流的淚水早就流乾了，只能無奈地閉上雙眼。他不敢睜眼，因為一側頭就可以看見那條深深的拖痕。秋雨身上的傷勢六子比誰都清楚，換做普通人早就躺在那裡動不了了，可是現在他竟然還要拖著六子在溼滑的草地上行進，還要揹負著拯救兩個人生命的重擔。

傷痛、飢餓、惡劣的環境，時刻困擾著兩人，但是依然能夠看到秋雨堅定的眼神。

必須活下去，遠方還有很多的兄弟在等著他們，現在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後面還有一個好兄弟，秋雨如果放棄，那就是放棄了他好兄弟的命。

兄弟的命，是他活下去的動力，秋雨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隻有他自己的話，他能不能堅持到現在。

不拋棄！不放棄！秋雨一步一步地爬著，一下一下地拖動著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