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自從今天從營中回來,心中就一直有著一份鬱結之氣,希望只是自己無聊的感傷吧。
正要回房,下人突然出現,攔住了自己已經邁進臥房的腳步。
“大夫,宮裡來了位公公找您。”
薪聽罷心中咯噔一聲,身體不禁微微一顫。他臉色微變的吩咐道:“請到會客廳來。”
“薪大夫,雜家是不是叨擾了?”一個清秀的頎長男人信步走了進來,寒暄道,聲音有幾分女氣。
“公公言重了,在下實在惶恐,不知公公光臨寒舍有失遠迎。”薪輕輕一作揖,不卑不亢。之前曾經在營中見過這個人,李隆基的心腹高力士,有著自己沒理由拜見的地位。想到他的身份,薪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但是秀麗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波瀾。
“薪大夫真是客氣了,這裡不比朝中,你我都是給皇上辦事的人兒,誰道個高低貴賤。保不準哪天薪大夫您就扶搖直上,平步青雲了,雜家還得仰仗著您呢。”高力士笑的及其誠懇,好像那話是實打實的真心話,但是眉宇間的圓滑神色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這話一出,薪不知怎麼往下接了,總覺得他話裡有話,自己一個混跡軍營的小軍醫,有什麼能耐讓位高權重的高力士仰仗,這客套話恭維的讓薪嗅出了高力士此行目的不簡單。見薪淺笑不語,高力士這才緩緩道:“其實,今天是皇上派雜家來請薪大夫進宮的。”說著,眼中閃過一抹詭譎的光彩。
聽罷,薪整個人怔在了那裡,呼吸有些困難。許久,他才緩過神來,試探一般的回問道:“高公公是說,皇上召在下入宮?”
高力士笑呵呵的點點頭,好像很滿意他的反應,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底仍然在琢磨著,薪的反應太強烈了,而且那種反應不是應該有的受寵若驚,而竟然是……絕望。
“皇上可是龍體欠安?”薪好像還是不死心一般的試問著。
“這雜家就不知道了,咱只是傳個話,皇上他老人家的事兒,可不是誰都敢問的。”高力士心說難道他知道皇上召他入宮做什麼?只有在李隆基身邊侍候這麼多年的自己才能看出他的心思,這男人卻連面兒還沒見到呢,怎麼就疑起心來了?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但是又不能耽擱,高力士抬手作了個請的姿勢,並且一直停住,好像薪不隨他走他就這樣不動了,
薪眼見推不掉,只好隨著高力士,一起走向了停在門口的馬車。
薪徑直的就被帶到了李隆基的寢宮,高力士十分識時務的散去了左右侍女,然後也告退了。一下子清空了的偌大的空間,讓薪沒來由的產生了畏懼,但是他的神情依舊維持著淡然的微笑,只是心中鬱堵得好像無法呼吸一般。薪跪在地上向李隆基行禮,但是龍床上紗幔後的男人卻遲遲沒有做聲,薪又不能隨意抬頭看,只能憑藉李隆基微弱的呼吸聲來斷定自己不是對著一張空床自言自語。
“薪愛卿可知朕召你何事?”李隆基終於開口說話,聲音低沉突如其來,薪猛的一震,輕聲答道“不知”,相較之下,柔弱的像一隻沒有飽腹的小貓。
“朕在於慕愛卿談及軍中醫務問題之時,談到了薪愛卿,得知薪愛卿醫術高明,在營中很得眾將士欣賞。”
“慕將軍謬讚了。”薪的掌心不斷地滲出冷汗,他並不是懼怕這個男人,而是懼怕一些無論是自己還是他都不能掌控的東西,自己不斷地想要逃避的東西。
“薪愛卿過謙了,有如此高超的醫術,何不到太醫署任職。”李隆基依舊是沒有走出那紗幔,但是那幽幽的聲音卻每一字每一句都敲擊著薪的心房,讓他惴惴不安。
“微臣所學都是民間醫術,難登大雅之堂,也未曾經過太醫署選拔,自知難以勝任,不敢妄想。”薪本不想與人交往,當初允了擔任軍醫是拜託師夜光幫忙,不好推辭,現在更是能推則推。
“選拔什麼的不重要。”龍床上的人動了起來,紗幔被慢慢的揭開,一個一身華服的英俊男子走了下來,渾黑的眼眸中有著深沉的狂野,耀眼明亮,卻又混沌不清。
“想那漢哀帝劉欣一月三遷董賢,朕只是一遷,有何不可?”
薪薪第一次……沒了…………於是……仍然沒有H
三十二
薪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剛剛就是這個男人,說出的那樣漫不經心的話,卻引得自己呼吸一窒。他輕輕地緩了一口氣,盯著李隆基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琥珀色的亮眸中放著孤注一擲的淡然。
“您不是哀帝劉欣,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