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的搭配巧妙至極,構思完整,一氣呵成,讓林宿驚豔不已。
林宿欣喜又心疼地拾起摔壞的木偶,森林之母不僅胳膊負傷,頭髮斷掉一根樹枝,裙襬缺了一大塊,手中的小鹿也少了一支鹿角。
它是青叔今天帶過來的新木偶,它和青叔一樣,受了重傷。
門口的展櫃被砸得慘不忍睹,可愛的毛絨玩具滿身玻璃碎渣,易碎的玩具大部分犧牲了。不幸中的萬幸是,僅有門口的展櫃遭遇了飛來橫禍。
林宿在店內轉了圈,安慰受到驚嚇的女店員們,她們仍在瑟瑟發抖。
警察之前趕到這裡,他們抓住瘋子離開了,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林宿。瘋子發瘋不會有任何賠償,這兒的玩具沒有貴重物品保險,玩具店只能自認倒黴。
林宿低頭看了看重傷的森林之母,十分心疼,興許他該考慮為玩具店的展櫃配備防彈玻璃,再給這兒的玩具購買意外傷害險。
它們是無聲的藝術品,或活潑,或溫柔,或沉穩,或慈祥,每一個都與眾不同。
或許,他應該早點來看一看這家不起眼的小店。
儘管其它玩具比森林之母形象古板一些,大多偏向傳統造型的童話故事角色,但無論是色彩還是雕工,林宿都相當喜歡。這兒讓他有一種內心充實的感覺。
每一種顏色,每一個神態彷彿都在靜靜展現屬於它們自身的故事。
一幅幅色彩絢麗的畫面組成了無聲的電影。
林宿對玩具店相關不太熟悉,唯有偽裝失憶記不得過往,老管家跟在他身邊給他慢慢解釋,林宿聽明白了幾分。
青叔胳膊傷得不輕,包紮結束,做完筆錄,他就回家休息了。
“去看看青叔吧。”林宿說道。
對此,老管家又驚又喜,少爺從小對玩具店不感興趣,林老爺子親手為他製作的玩具也不怎麼喜歡。但今天的林宿,老管家看得出來,他喜歡這裡,特別是一直捨不得放手的木偶。
如此心態的林宿要去看望受傷的手工藝師,理由又多了一個。
青叔的家住在城郊,矗立山腰,是一幢兩層小樓。
他們到達時已是傍晚時分,車停在半山的盤山公路旁,林宿跟隨老管家沿著小路慢慢走過去。撒滿夕陽的樓前平地,一個年輕男人正在認真清洗模具。
林宿詢問的目光投向老管家,老管家費解地搖搖頭。青叔與妻子住在這兒多年,他們的兒子夭折後,老管家再沒聽青叔提起過有關孩子的話題。
這個人或許是跟著青叔學藝的徒弟,或許是其它。
青年專心致志地與模具奮鬥,林宿走到跟前擋住光線,他才發現。
林宿剛要說話,意外發現青年的視線落在木偶身上,眼底有些遺憾。青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懷疑的目光打量林宿。
青年比林宿高出些許,身材勻稱,情緒極淡。他此前一直在處理面部雕刻,衣服全是泥痕,他冷冷問道:“你們找誰?”
“你好,我叫林宿,請問青叔在嗎?”林宿儘可能平靜客氣的回答。這位雕刻森林之母的手工藝師令林宿敬佩,話語不禁透出幾分敬意。林宿不太習慣介紹自己,擔心一不留神說錯姓名。
青年扭過頭朝小樓方向喊道:“舅舅,有人找你。”
說完,青年抱起清洗好的模具,返回一樓的工作間去了。
很快,一位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在二樓窗戶伸出腦袋,臉上清晰可見一團淤青。他見到兩位訪客,明顯有點吃驚,尤其是手拿木偶的林宿。
青叔早就得知林宿出了些事,但他沒料到出了些事的林宿喜好發生了變化,不過這種變化對林家而言,應當是好事。
“老張,你看望病人居然不買鮮花水果。”青叔倚在二樓笑道。
青叔話音剛落,老管家不禁露出笑意,他無奈地聳聳肩。少爺說出發就出發,只顧著記得帶木偶,那裡顧得上花籃和果籃這些。
有林宿在場,林宿是主,他是僕,青叔真有骨氣就直接開林宿玩笑。
青叔的目光轉向老管家身邊的人,大笑:“少爺,稀客,上樓坐。”
緊接著,青叔的大嗓門穿透牆壁喊應了在廚房忙碌的妻子,晚上有客人,加幾道拿手菜。
青叔的隨意,反倒讓林宿有點不好意思,他兩手空空來看望病人,還在別人家白吃白喝。
林宿坐在客廳的沙發,端著水杯,聽老管家和青叔聊天。
青叔的右臂裹了石膏,繫著繃帶掛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