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向單子秋。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撇開頭,看向地板。
如果不做點什麼、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有什麼東西就會這麼不明不白地結束了。
我一直覺得單子秋長成了非常出色的大人,他應當變得更優秀更遙不可及,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軟軟糯糯眼淚汪汪的小孩子了,他應該會變得越來越好,然後走向我目不能及的美好世界。
所以眼前的景象對我而言就像是幻覺一樣,而我很可恥地……
居然有點慶幸。
也許他並不是那麼無懈可擊,也許他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也許在某個方面我和他靠得很近,也許他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樣缺愛。
這個想法讓我既慶幸又愧疚,我在高興什麼?難道我見不得他的好嗎?我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但是停不下來。
這是不是就是醜陋的戀慕之情呢?
我也該正視我一直以來的想法了。
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
聽他的話,然後撤退嗎?已經沒有這個選項了,現在裝作看不見顯然已經來不及,而且就算我裝作沒看見也沒有意義,我確實看見了,單子秋也知道我看見了,他甚至已經把這件事泛化到了自己整個人的程度。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他變成我眼前這個樣子,但我很確定一件事——如果我現在離開,就相當於我否定了單子秋。
直覺告訴我,這一次不能再回避了,說點什麼吧。
單子秋握緊了拳,下頜的線條驟然繃緊。
他現在一定很尷尬吧,自從成年後就很少見他這副模樣了,小時候的他露出這副模樣時,都是受了委屈或者心裡難過的時候。我應該快點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就算是廢話也好,至少別讓他這麼不舒服。
讓他不尷尬……只要我做出更糟糕的事情就好了吧?
“單、單子秋!”
男神應聲抬頭看向我,眼神沉沉,臉上是我從沒見過的表情。我正怔愣著不知道該接著說什麼好,單子秋先一步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拉了過去。
他在發抖。就像小時候那樣,他在發抖。
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再次浮現在我眼前。
氣勢磅礴的迎賓樓裡,人們正忙著寒暄客套,這是一場打著娛樂名號的商業宴會,主角是單子秋的母親,單嬋那個傳奇般的人物,聚集在這裡的人都各懷心事,帶著親屬家眷,或真或假地和睦美滿,端著酒杯虛與委蛇,就算是我那個對這些事並不敏感的父親,也對我叮囑了好幾遍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
到了孩子們一起出去玩耍的時間,沒有幾個人理會我,我也怕做錯事,於是安靜地待在角落裡,不知不覺間打了個盹,等到我醒過來時候,身邊已經多了一團軟軟溫溫的小東西。
他沒發現我睡醒了,只是緊張兮兮地躲在我身旁的陰影裡,似乎還在打量著開闊區域的情況。他這模樣讓我覺得好笑,於是也不出聲,就這麼懶洋洋地挨著他,看著遠處發呆,身邊突然又冒出兩個人,我抬頭看了一眼,背後微微一寒——關於這兩個人,父親再三叮囑過我,如果不能搞好關係,那就不要和他們扯上關係。
因為這兩個人是單嬋的孩子,是單家後代。
“躲在這裡了啊,單子秋。”來者不善的語氣讓人很不適。
他們幾乎是帶著周圍孩子的目光一起轉移了過來,其中的男孩子伸出手揪走了我身邊的軟糰子。我這才看清了這個小孩的模樣,也是單家的孩子,但是是孩子中比較不被重視的那個,父親也說過,對於這個小孩子,只要忽視就可以了,因為單嬋不重視他。
所以單子秋怎麼樣都行,關鍵是要處理好與另外兩人的關係。
其他孩子顯然也被這樣教導過,不太敢管單家的後代之間的事,所以在單子秋被自己的哥哥姐姐扔在地上欺負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走出去管閒事。
事情經常就是這樣,哪有那麼多的善心呢,畢竟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管。
我看著軟糰子可憐兮兮地在發抖,眼眶裡包著晶瑩的眼淚,但就是不肯哭出來。
不常捱打的孩子是不會這樣忍耐的。
原本不打算給父親添麻煩的我,也和其他孩子一樣,只是觀望,不打算多管閒事,但是……他們在踢他的肚子。
一下又一下,可小孩仍然沒有明顯的反應,只是弓著身子,無力壓抑的幾聲嗚咽洩露出來。
這樣下去可能會留下影響終生的健康問題,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