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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古時對孝道極為看重,雖有小受大走的說法,可也絕不會如慕容復這般連一個巴掌也挨不得。是以,慕容夫人見自己這一掌落空,竟是一怔,內心已隱約感覺到她的兒子抗拒的或許並不僅僅是這一巴掌。所謂母子連心,說的便是母親在與自己的骨肉之間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奇異感應。慕容夫人雖說被所謂的復國大業蠱惑地近乎痴狂,卻也不代表她從不曾察覺兒子與她之間的隔閡。多年來,那種疏離之感在慕容復的苦心掩飾下幾乎是不存在的。可當慕容復失去掩飾的興致,慕容夫人立時便可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好似一堵冷酷的冰牆將他們母子徹底隔絕在兩方天地。

慕容復亦知大事不妙,見慕容夫人神色倏忽數變卻始終沉吟不語,急忙一掀衣袍跪倒在地,沉聲道:“兒子知錯,甘受責罰。”

“錯?”慕容夫人忡怔著回過神來,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錯”字,含恨追問。“我問你,你錯在哪?”

慕容復想深刻檢討一番自己對復國大業的疏忽懈怠,然而話未出口又是一陣意興闌珊。只見他低頭沉默了一會,氣餒地道:“母親以為兒子錯在哪,兒子便錯在哪罷。”

慕容夫人再料不到自己的兒子竟能犟成這樣,好似她這做母親的存在的意義從來都是為了迫害他、折磨他。想到方才那幅畫作,更是怒火中燒醋意滿滿。為了一個便宜表妹就能這般用心,待你爹爹卻那般不敬。我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卻連陪我說說話也不樂意!再回想起方才見到他為王語嫣作畫時那沉靜用心的模樣,慕容夫人愈發覺得自己跑來探望兒子的舉動分外可笑,她在原地站了許久,只覺心頭窒悶好似壓了一塊巨石教她喘不過氣來。許久,她終是緩緩言道:“好!好!你給我滾去屋外跪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起身!”

慕容夫人以為兒子愛惜顏面,必然會求饒,怎知他二話不說,徑自走了出去直挺挺地跪在屋外的空地上。慕容復待她這般冷淡,情願領受責罰也不願與她多言半句,慕容夫人只覺好似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直教她的心都冷透了。這六月的天氣裡,她站在屋內,竟是一陣陣地發抖。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只是他將這兩個字看久了,卻恍惚覺得這一筆一劃逐漸扭曲變形,幻化為“傻逼”二字冷嘲於他。

慕容:……

第4章 老媽和女友同時落水的千古難題(下)

阿朱與阿碧正是渴睡的年紀,是以直至第二日一早兩人才發現她們的公子爺竟是在庭院裡跪了一整夜。眼見兩個丫頭直如驚弓之鳥般縮在他的身側,慕容復縱使雙膝刺痛也是一陣好笑,輕撫著她們的髮辮安撫道:“公子爺做錯了事,理應受罰。此事與你們無涉,快去梳洗。”

姑蘇的姑娘一向巧嘴,偏偏阿碧是一見了慕容復便不會說話,隻眼淚汪汪地扯著慕容復的袖子不願離開。阿朱雖然只比阿碧大上一月卻是沉穩了許多,心知縱使哭天抹淚也於事無補便建言道:“公子爺,去給夫人賠個不是罷!”

“還是先換身衣裳罷,”阿碧哽咽著補上一句,“夜裡露水重,公子的衣裳都溼了……”

阿朱聞言卻不滿地睨了她一眼,好似在笑話她的天真。“夫人不讓起,說什麼也沒用!”

“那,那……”阿碧六神無主,囁嚅了半晌終是咬牙道,“我去求夫人!”說著,便起身要去見慕容夫人。天可憐見,她剛入慕容家便被慕容夫人下令重打,平日裡見了慕容夫人好比老鼠見貓。

阿朱卻也極講義氣,即刻應道:“我與你同去!”

慕容復怎能讓兩個丫頭去觸這黴頭,當即伸手拉住她們,叮囑道:“主人家的事,婢子不要過問,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阿碧卻固執己見不易說服。“夫人把阿碧買來原是為了服侍公子,照顧公子便是阿碧的本分!”

“說得好,你家公子爺沒白疼你!”阿碧的話音方落,庭院裡又傳來了包不同的聲音。只見他手搖摺扇正不緊不慢地向他們行來,待走到慕容復身前,便將手中摺扇一合,自命瀟灑地躬身一禮。“見過公子爺!”

慕容復此時猶跪在地上,他也並不尷尬,微微點頭道:“包三哥不必多禮。”

在包不同的身後,鄧百川抱著一個穿鵝黃襦裙卻散亂著頭髮,粉妝玉琢的小女童也走了過來,皺著眉道:“公子爺,母子之間本無隔夜仇。”

他懷中的小女童一見慕容復便掙扎起來,噼裡啪啦地拍著鄧百川的手臂道:“放下我,快放下我!我要表哥,表哥!”這個才四歲大的小女童正是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