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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們身在傷兵營又無醫術傍身,平日裡做的大多是清理繃帶搬抬屍首等髒活。雖名為輔兵,但卻與苦役並無不同,不但受人白眼,若是撞上個脾氣暴躁的傷兵還免不得受些打罵。只有慕容復願意細心教他們分辨簡單的醫藥以及各種護理手法,將他們從苦役培養成了合格的護士。雖說工作因此繁重了許多,可在傷兵營的地位也同樣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感念慕容復讓他們活出個人樣,對慕容復從來言聽計從。

“種經略決議一日後征伐安定堡,咱們這些人必在隨軍出征之列。安定堡居高臨下地勢險要,咱們的傷兵營怕是離戰場頗遠。”

慕容復此言一出,不少輔兵們的臉上都浮現出少許喜色。隨軍出征是無可奈何,雖說輔兵戰死一樣有撫卹金,但到底還是能不死就不死的好。傷兵營距離戰場遠一些,這發生意外的可能性也就低一些。

哪知這喜氣尚未發散開,慕容復已然又道:“大夥都知道,救治傷員爭的便是這時辰,早一步晚一步相差的許就是一條人命。我決定組建一支戰場救護隊,上戰場搶時間搶救傷員。咱們的將士們上陣拼殺是謂英勇,咱們傷兵營一樣不甘人後!”說到此處,他緩緩地掃了這滿堂的輔兵一眼。“當然,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大夥乾的本不是拼命的活,我要你們去戰場是強人所難。所以,究竟要不要加入這支救護隊,個人只憑自願,在下絕不勉強。”說著,他隨手掂起一條畫著紅十字的布條舉向人群。“誰若自告奮勇,便將這布條繫於臂上,戰場上方便辨認。”

一陣難耐的沉默。

就在這片沉默之中,鄧百川率先走上前來,目視著慕容復,神情極端複雜地喚了一聲:“公子爺……”方才慕容復只吩咐他做一些畫著紅十字的布條,究竟派何用處卻是隻字不提,想來也是怕他阻止。慕容復要上戰場救人,這與他們原先的目的絕然不符。只是鄧百川在傷兵營呆了多日,對這些傷員們的痛楚感同身受,對他們的英勇更是發自內心地敬佩,他實說不出勸解的話來。隔了一會,他長嘆一聲,伸手自慕容復的指端抽出了布條。“水裡來火裡去,鄧百川永遠追隨公子爺!”說罷,低頭將這布條系在了左臂上。

慕容復望著鄧百川思潮翻湧卻一語不發。鄧百川雖迂卻忠,他能有這份心,慕容復自然是要保他富貴平安的。片刻之後,他揚眉而笑,隨手再抽出一根布條遞給旁觀的公冶乾。“公冶二哥,咱們兄弟也見識見識這戰場!”如果說對鄧百川,慕容復發自內心地想要保他富貴榮華;那麼對公冶乾,慕容復則是發自內心地想他意外死在戰場上。

公冶乾完全不認同慕容復的做法,以至於他旁聽至今一直面色黑沉。可此時慕容復都已經將布條遞到了他的眼前,公冶乾不願讓人小覷,只得無奈接了過來,沉默地系在自己的左臂上。

慕容復的目光再度轉回堂內,揚聲發問:“還有人願意去戰場救人嗎?”

這一回,此起彼伏的私語聲代替了方才的沉默。片刻後,一個穿著粗布短衣的輔兵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嘿!猴子!是猴子!”人群中有人調笑高叫,“猴子你湊什麼熱鬧?連屍首都搬不動!”

當然,也有人勸他。“猴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刀劍無眼,死了多冤!”

人說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綽號,這輔兵長得瘦瘦小小尖嘴猴腮,“猴子”這綽號的確傳神。

可那個被叫做“猴子”的輔兵卻聞聲轉過頭來,向著人群認真地糾正。“我不叫猴子,我叫張二勇!”只見他大步走到慕容復的面前,紅著眼大聲道:“慕容公子,若非公子不嫌棄教小的護理,小的在傷兵營也混不上飽飯。如今,小的雖抬不了屍首,可小的會消毒、會縫針、會敷藥,小的不怕死,願隨公子上戰場救人!”說罷,伸手往桌上抽出一根布條。

“好漢子!”慕容複用力一拍他的肩頭,接過那布條親自為他繫上。

眼見這瘦小的張二勇一臉驕傲地立在慕容復身邊,人群中頓時又是一陣鼓譟。過了一會,一名原本立在牆角的年輕大夫竟走上前來,文質彬彬地發問:“我是大夫,能做的比輔兵更多,能去嗎?”

這位大夫慕容復認識,鄭渭字質夫,家傳了三代的醫術,到他這一代已是獨苗。此次伐夏,他本不在徵召之列,可因為一手精湛的接骨手藝,他還是來了。慕容復與他交情不錯,且這回原就不曾打算要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上那險惡之地,這便勸道:“質夫,大夫還應留在後方效用更大,重傷員我會想辦法抬回來。”

“就怕等你抬回來已經來不及了!”鄭渭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