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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喊:“公子爺,夫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夫人已逝,你又何必再這樣逼自己?”卻始終不曾意識到,多年來,慕容復與慕容夫人感情生疏,向來恭恭敬敬地稱她為“母親”,而從未喊過一句“媽媽”。

鄧百川守到第三日終於支撐不住,被喬峰點了穴送回房休息。喬峰代替鄧百川守在慕容復的床頭直至深夜,不知聽他糊里糊塗問了多少回“為什麼”,只擔心他會口渴,這便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哪知熱水才注入杯中,他身後的慕容復忽然一聲大叫:“為什麼,媽媽!為什麼要殺我?!”

喬峰猛然一驚,手中的瓷杯瞬間自指間滑落,“啪”地一聲砸地粉碎。喬峰僵直著背脊緩緩轉身,卻見慕容復已然自榻上彈坐起身,只見他雙手撐著床榻,頭顱低垂,不住喘息,身體正一陣陣地發顫。“慕容!”他快步上前,急切地問。“慕容,你可有事?”

慕容復緩緩抬起頭來,面色蒼白如雪,眼瞳幽深卻無絲毫焦距,神情迷茫而無措,彷彿分不清今夕何夕。隔了許久,他眼底散亂的星芒逐漸凝聚成一點,終於認出眼前的人來,幾艱難地擠出一聲:“喬兄……”話未說完,意識再度抽離,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喬峰急忙伸手將人接在懷中,手指輕輕撫去他眼底的一點淚痕。喬峰雖出身貧苦,可至少父母雙全,雙親待他也一向疼愛,他無論如何都不懂究竟有何“苦衷”會令一個母親要害自己的兒子?這一刻,喬峰忽然很慶幸慕容復昏厥了過去,因為他實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慕容覆在第二日徹底清醒了過來,恍若無事般吃藥調理,偶爾因飯菜不合口味挑剔一番,正如一個出身富貴無憂無慮的公子哥該有的模樣,再瞧不出他曾經經歷過多少難以啟齒的傷痛。喬峰同樣沒有提起前一晚發生的事,他知道,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好漢,打落門牙和血吞,必不會願意教人知道他心底的痛楚。他只是在那晚之後,待慕容復愈發無微不至。自與慕容復相識,喬峰便十分佩服他的見識和本領,機緣巧合得以一窺他心底隱痛,這十分佩服上便又多加了三分憐惜。

蔣長運卻實在受不了喬峰這又多出三分的憐惜,原因無他,喬峰表示他要把慕容復安全地送回黃州之後再回杭州總舵,命蔣長運等人先行回去向汪幫主覆命。蔣長運一想起那日二人切磋武藝,慕容復拖著病體猶能與喬峰不相上下,就忍不住在心底大聲咆哮:他這樣的武功,喬大哥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然而,他也明白,喬峰向來說一不二,只得道:“喬大哥,汪幫主一早吩咐了軍中戰事一了,令你即刻返回丐幫,不得耽擱時日。汪幫主有意以丐幫相托,這個時候,喬大哥更要謹言慎行啊!”

蔣長運說完,喬峰尚未有何表示,慕容復卻是忍不住“咦”了一聲。只因原著裡丐幫著實不堪,是以一直以來慕容復看丐幫總逃不過“糊塗愚蠢”四個字,不想這蔣長運武功平平,腦筋卻十分清楚,難怪後來喬峰當上幫主會提拔他當分舵主。只是慕容復熟知原著,並不以為喬峰若失了汪劍通的歡心是一大損失,因而也並不出言相勸。汪劍通與喬峰有授藝之恩栽培之惠,是喬峰恩師,喬峰自然不會違揹他的命令,只是他扭頭看了一眼大病初癒蒼白荏弱的慕容復,這汪劍通的命令就往邊上挪了挪。“我與慕容情如兄弟,實在放心不下。你回去將此間情況向汪幫主坦白相告,相信他必能體諒。”

喬峰話音方落,慕容復已然笑道:“喬兄,我的恩師是千古一人的文壇巨匠,而你,是千古一人的英雄豪傑。兩個千古一人倘若失之交臂,那可當真教人追悔莫及了!”

喬峰不知自己在後世的威名,以為那是慕容復對他的吹捧,不由笑罵:“巧言令色!”

慕容復也不辯解,只做高深莫測狀悠閒地飲茶。

眼見喬峰一意孤行,慕容復又竭力相邀,蔣長運回天乏術,不禁黯然一嘆,只得帶著同行的幾名丐幫弟子與喬峰分道揚鑣。

元豐五年十一月,慕容覆在喬峰的陪同下返回黃州,見到了闊別已久的蘇軾。元豐五年是蘇軾被貶官的第三年,這個時候朝堂上已不再對他虎視眈眈動輒得咎,然而這樣的改變卻並不能令蘇軾的心情稍許放鬆些。只因在政壇上,遺忘或許比仇恨更為可怕,而蘇軾卻是一個有著救世濟民的大抱負的人。然而即便蘇軾滿腹心事,他卻始終是個天生的樂天派,不等慕容復走上前來,便已自行迎了出來笑眯眯地將正欲行禮的慕容復給扶了起來,連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看到蘇軾眼底那不容錯認的關懷欣慰,喬峰終於明白慕容復每每提起蘇軾時的孺慕是由何而來。想起慕容復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