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復的分析顯然深得种師道之心。“夏國樑太后與惠宗先後過世,如今主少國疑,夏國不欲與我大宋再起兵刀也是尋常。只是藉助江湖勢力……”
“西夏一品堂!”慕容復與喬峰同時道。
二人如此默契,喬峰已忍不住扭頭含笑望向慕容復。哪知慕容復卻仍舊負氣,默默地轉過頭,暗自心道:為何此事公冶乾從無彙報?想到這,他即刻向孟知州問道:“不知大人可知,環州一地有何江湖幫派?”
慕容復有此一問,孟知州當下一愣,思索許久方猶豫著道:“此處乃故秦之地,民風彪悍,百姓們舞刀弄槍本是尋常……”
孟知州話未說完,慕容復已然微微搖頭,向种師道言道:“靈鷲宮勢力甚大,掌管九天九部婢女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數千人眾。如今的情況,殺幾個婢女容易,但卻是治標不治本。要徹底解決此事,必得將靈鷲宮在此處的勢力連根拔起。”
种師道眉頭一皺,擔憂地道:“你不是說天山童姥的武功極高,就不怕……”
“重修大拔砦本是我大宋與夏國角力,靈鷲宮不過是被夏國當成了殺人的刀罷了。天山童姥若是查清此事,首先要做的便是清理門戶,當不會與我等為難。”慕容復輕輕一笑,續道。“如今有兩個辦法,一是令工匠繼續上工引蛇出洞,待抓了靈鷲宮聖使好好審問;二是等我查清了這裡通外國借刀殺人的江湖幫派再做決斷。”
种師道聞言只把眉一挑,忽然出言反詰:“慕容,你是與靈鷲宮有親?”慕容覆被問地一愣,正不知如何回答,耳邊只聽得种師道殺氣騰騰地道:“殺人償命,通番賣國更是誅九族的大罪,雙管齊下罷!”种師道與鄜延軍將士情意深厚,如今無端折損,顯然大為惱火。
慕容復見种師道怒髮衝冠,當下也不再多言,只扭頭向孟知州好聲好氣地道:“還要勞煩孟大人多多辛苦。”想要引蛇出洞,已被靈鷲宮點過名的孟泰自然是最好的魚餌。
有金錢開道,要工匠上工顯然並非難事。雖說靈鷲宮聖使各個兇悍,但看在每日一貫工錢的面上,不少工匠仍願意搏一搏。可讓孟知州愛崗敬業,日夜在工地巡視卻是極為艱難。萬般無奈之下,北喬峰南慕容二人只得一同換上了差役服飾,挎著刀隨侍在孟知州身邊寸步不離地保護他。
孟泰不知北喬峰南慕容的威名,日子是過得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唯恐一不當心便沒了腦袋。直至第二日深夜,喬峰見他熬地雙目赤紅猶如驚弓之鳥,終究心中不忍,乾脆出手點了他的睡穴。
待喬峰將孟泰送入臥房安置,出門便見著仍穿著一身差役服飾的慕容復正守在廊下。喬峰默默地走過去,負手立了一會,忽然道:“出去走走?”
慕容復沉默片刻,點點頭,率先向外走去。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沉默著來到大拔砦,登上砦頂。這一晚,夜涼如水繁星似鬥,關外的夜風掠過平野捲過堡壘,浩浩蕩蕩呼嘯而至,彷彿滔天巨浪又好似震天嘶吼,在喬峰的耳邊轟響。喬峰低頭撫摸著那殘壁斷垣的城牆,城牆上往昔激戰所留下的煙熏火燎猶在,刀斧印痕依舊清晰可辨,不知是何人的鮮血已將牆頭染成了暗黑色。歲月匆匆,喬峰卻彷彿見到大拔砦外依舊是金戈鐵馬,依舊是廝殺慘烈。他忍不住輕聲一嘆,緩緩道:“孟大人一介文弱書生,明明魂飛魄散,卻終究硬挺了這兩日。”喬峰知道,那是因為孟泰心裡明白,重建大拔砦,於大宋究竟有多重要。
慕容復迎著風負手而立,許久才答:“青山依舊在。”
喬峰莞爾一笑,低聲道:“但願早日建成防線,天下靖寧,能夠馬放南山,使百姓安居樂業。”
慕容復眸光一閃,調笑道:“喬大俠的願望未免也太大了些,不如換一個罷。”說著,他雙手合十,神色儼然地低聲喃喃,“但願上蒼有靈,保佑喬兄功成名就、妻妾成群、兒孫滿堂!”
喬峰聞言不由啞然失笑,只道:“喬某一介武夫身無長物,妻妾成群……不是害了人家姑娘麼?”
“這有何難?我一早便已答允過我家阿朱,待她出嫁必然十里紅妝,喬大俠只管安心娶媳婦罷!對了,還有你那小姨子阿紫,麻煩一併帶走,多謝多謝!”三年前,慕容復一舉剿滅星宿海,唯一倖存的便唯有阿朱的同胞妹妹阿紫。可惜阿紫對慕容復絕無半分領情,屢次三番要下毒害他。慕容復對阿紫極為不喜,看在阿朱的面上方饒了她一命。他見阿紫小小年紀出手歹毒,乾脆出手廢了她的武功送去燕子塢交鄧大嫂管教。
“又說什麼胡話?”喬峰忍不住白了慕容復一眼,“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