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匈奴人打到這裡,這裡便是匈奴人的牧場,後來霍去病封狼居胥山,此處又屬漢室,再後來被羯人拿來放羊,最後被悼武天王一百錢一個買了羯人腦袋。二十萬人殺的一個不剩。現下它是師父從宇文黑獺手上買的,是以是師父開的。
若是師姐夏天來這裡,可看不到成群的馬。”
“何以看不到?”
銀鎖笑道:“那時候馬都趕上山了。看起來小小一片,沒甚好瞧的,冬天都在山腳下,若明日啟程之時出了太陽,便可看見萬馬奔騰。”
金鈴往外看了一眼,天空大地盡皆黑沉沉地混沌一片,嚮導阿林侃騎在頭馬上,小小的身軀坐直了還沒有馬脖子高,高舉夜明珠,照亮前面一方土地,領著馬隊在黑夜中馳騁。
銀鎖勾著她把她從車邊勾下來,道:“沒甚好看的,外面又冷,待會兒洗澡吃飯睡覺,明日一早出發,馬場很臭,大師姐別嫌棄。”
金鈴搖搖頭,微微笑道:“我瞧這一路上有吃有住便已很不錯了,實在沒敢嫌棄。”
銀鎖兀自絮絮叨叨:“等到涼州,涼州是我的地盤……不行在涼州耽擱不得,等到了和田,貨物脫手之後,我定然帶你好好玩一玩,給你賠罪。”
“哪有什麼罪呀,你……”
銀鎖打斷她道:“大師姐到了這裡,我本該一盡地主之誼,帶你天天胡吃海喝,吃到你成滾圓的為止……”
她想了一下滾圓的金鈴,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來。金鈴怎會不知她在笑什麼,橫了她一眼,卻沒打斷她。
“哪知敵人像春天田裡的雜草,割了一茬還有一茬,追在屁股後面沒個消停。我們只得趕路趕路趕路,我想貨物脫手就好啦,等到了和田,帶你去吃葡萄。然後我們原路返回,坐著駱駝慢慢走,若是赫連不願意等我,我就和你兩個人走,看見綠洲就歇一歇。你若想爬山,我也可以帶你去爬雪山。不過可要繞一些遠路……”
見她興致勃勃,金鈴也沒捨得提醒銀鎖,她還要趕著回烏山。
銀鎖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默默點頭,續道:“噢,我們還要帶個廚子,就帶阿林侃怎麼樣,她又認得路,小黑還可以幫忙打獵,看到沙狐毒蛇之類的,都可以弄回來吃一吃。大師姐,你吃不吃蛇?”
金鈴一本正經回答:“我不吃蜘蛛。”
銀鎖撲哧一笑,道:“大師姐可是想家了?”
金鈴裝作思考的樣子,答道:“想是想,不過他們有沒有我,差別不大,我還是愛和你一起。”
銀鎖聽她親口承認喜歡和自己在一起玩,十分開心,就要跳起來,金鈴一把按住她,道:“你發什麼神經?”
銀鎖囁嚅道:“我、我翻個跟頭麼……也不行麼?你不是說我吃過藥就沒大礙了麼?”
金鈴道:“沒大礙就可以翻跟頭了?且不說馬車顛簸,給人看到成何體統?”
銀鎖嘟囔著重新坐下來。
兩人說起話來就旁若無人,銀鎖一貫無法無天,她要做什麼從來沒人敢管,金鈴則是一看銀鎖便忘了還有別人,兩人相處起來,倒似和在上庸一樣。銀鎖總是冒出些設想,不著邊際地和金鈴閒扯一通。金鈴卻從不斥責她異想天開,每次都一本正經地附和她。偶爾嫌她調皮,也不過是說兩句“胡鬧”,“成何體統”。
一路相處慣了,她二人倒不覺得有什麼,近旁的弟子卻聽得一頭汗,思來想去,還是調轉馬頭,往前和大部隊走到一起。另一人見他撤了,自然也不敢留在原地,只偶爾回頭看一眼馬車是否跑偏。
是以她倆的車附近便出現了一圈空白,方圓兩丈之內,只有畜生沒有人,赫連只道銀鎖嫌吵清場,卻不知麾下弟子如此識相。
馬隊漸漸接近牧場中間,金鈴微微皺眉,道:“嗯,好臭。”
銀鎖嘻嘻直笑,道:“今天一晚上都會是這個味道,等明天出發,頭髮裡都是馬糞味……”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金鈴,見她眉頭越皺越緊,哈哈大笑,道:“沒事啦大師姐,聞習慣了,就和沒有味道一樣,你聞得到平常呼吸的空氣是什麼味道嗎?”
金鈴兩道漂亮的眉毛都幾乎要碰到一起了,銀鎖笑倒在她腿上,仰著臉看著她,道:“騙你的,馬廄和營地不是同一上下風向,互相聞不到的。”
銀鎖雖然受傷,這一路上卻又笑又鬧,旁人只當是她打了勝仗,金鈴只當她素來如此,只有她自己知道不過是因為金鈴一句話。
“我還是愛和你一起。”
雖然不知哪一天,金鈴神功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