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還好嗎?”
梅緒笑了笑,道:“肯定不會像閣下這樣拼得一身傷。閣下這副狼狽樣子,我們也已傳信給少主了。”
金鈴心中陡然一驚,道:“她知道嗎?”
梅緒搖搖頭:“我們負責傳信,少主並未回信。”
金鈴便問道:“洛澗橋頭之人,是她派的嗎?”
梅緒又搖頭,道:“屬下職位低微,此事我不知曉。”
金鈴幾問無果,只得道:“沒事了,出入小心。”
梅緒點點頭,開啟窗子消失在雪地裡。窗子砰地一聲關上,鎖頭震了一下,自己落下鎖了起來。
她忍不住披上袍子,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此番來的不是阿曼,也不是鍾巧巧,這兩人職位都比較高,這時卻都不在義陽,那便是一同走了,這個叫梅緒的小娘子方才說“傳信”給銀鎖,這說明她去的地方,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的,銀鎖曾說要去“北邊”,是什麼樣的行動會讓明教派出這麼多人去“北邊”?
她心中的天平忍不住又往銀鎖那一側傾斜了一些,然而她又明白,這一連串的崩落,又和銀鎖脫不了干係,這兩件事,也並不能放在同一個天平上比較。
金鈴已有些想不明白是不是該提防她。
中午,蕭荀過來找她,見她披著的這件衣服,居然愣了一下,想來也是引起了許多回憶。
人一有共同的回憶,難免就會比別的人更加親近一些。蕭荀湊過來拍著她的肩膀,道:“我聽說那幫人快要到了,就看你師父怎麼收拾他們。”
金鈴微微一笑,道:“萬一師父並不是要收拾他們怎麼辦?”
蕭荀道:“那怎麼可能?聽說後天就到了。”
“金大帥很盼著他們來?”
蕭荀往地上一倒,直接躺在地板上,道:“是啊,我在這浪費的時間有點多……我從未料到孤身一人出來能有這麼多麻煩事,以前總有爹替我打理。”
金鈴笑而不語。
“你那小胡奴來過嗎?”
“金大帥,她不是胡奴。”
蕭荀腆著臉道:“是不是來過嘛?”
“沒來過。”
“你這衣服哪來的?看著不像是舊的。”
“她派人送來的。”
蕭荀嘻嘻一笑:“我就說眼熟……上一回看到雪實實在在地下來,就是在陽關外呢。”
“是嗎?我們走到賀蘭山下的時候就下雪了。”
“我們沒碰上,走到那的時候已經停了。”
金鈴想起了什麼,扭頭看著蕭荀,問道:“義兄,我還未問你,獨孤壽成、元大師等一干人都去了什麼地方?”
蕭荀皺眉道:“獨孤壽成回了上黨。元大師……聽說江南亂了以後,他就不見了。剩下的一班殘兵,各為其主,各有投奔之處,不過大多數還是回去救駕了。可是過了幾天,他們的死訊就接二連三地傳來……”
金鈴心中泛起一陣寒意,“怎麼死的?”
蕭荀搖搖頭,道:“我不敢說是元大師帶人來殺的,還是諸蕭內鬥的結果,總之他們死傷大半。我和我手下的那一班兄弟還有鄧二郎李三郎兩個老搭檔,混入建業,準備刺殺侯景,誰知被你們攔下來了……”
金鈴道:“你打不過侯景的,那日來的是宋子仙。在錢塘時,你和宋子仙交手了,怎麼樣?”
“嘖……”蕭荀嗤之以鼻,最後道:“是有兩把刷子,和阿支祁那個副將有一拼。打羯胡,若無天時地利人和,不可能以少勝多。”
金鈴遲疑地開口問:“義兄,這亂局……還有多久才能結束?”
蕭荀嘆道:“我不知道。就算能結束,也再回不到太平盛世了。”
祖氏塢壁位於下邳附近,此處已盡歸東魏,隨著武州的陷落,各郡郡守更加搖擺不定,眼看南兗州也要降了,侯景在作戰的罅隙裡,仍有功夫殺了南兗州刺史,以警告諸位作壁上觀的牆頭草:仔細項上人頭,招子都放亮一點。
祖氏向來自詡忠義,祖氏塢壁行主祖悌自然因為此事失落得很,親自帶著幾位相關人士,和陳七寸一道來到了烏山地界裡。向碎玉坐在烏堡裡等候,派了王操琴和阿七兩個親自去接。
因為又要見到妖怪窩的妖怪,阿七一路上十分忐忑,見到了祖氏幾位高矮胖瘦老少表情都不一的宗親,心中的警鐘更是已經響徹天際。但見王操琴哈哈一笑,十分親熱地上去同祖家行主問好,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祖悌也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