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無所不能的男人,從小就護著他,到死都沒有一句抱怨,只說了一句:沒了我,別人欺負你怎麼辦?
人啊,不失去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
徐子洵早就活夠了,卻因為答應了邵銘瑄要好好活著,這才苟延殘喘。死了的人永遠是這麼的殘忍,留下活著的人揹負著一切,生不如死。
眼看著徐子洵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徐向安打的也沒勁,看著徐子洵這一臉淡漠的模樣他眼底的惡毒不加掩飾,從徐子洵身上擦了擦帶血的皮鞋,徐向安冷笑著對身邊的保鏢提議:“你們有沒有興趣嚐嚐三少爺的滋味?這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卻又不敢肖想的。”
徐向安邊說邊緊緊盯著徐子洵的眼神,希望能從裡面看出害怕或者緊張的情緒,可惜,徐子洵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笑了。
毫無血色的薄唇勾起一道性感的弧,精緻的桃花眼灼灼生輝,就連眼尾那顆硃紅的淚痣都鮮活了幾分。徐向安被這個笑容勾的有些愣神,好久都沒見徐子洵這麼笑過了,最起碼在邵明瑄死了之後,徐子洵從沒開心過。哪怕站在高高的領獎臺上,他依舊一臉淡漠的看著眾人,無喜無悲。
徐向安早就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有著讓人為之傾倒的資本,不止才情,還有容貌。所以他不忿,從小不滿命運的不公,暗恨徐子洵的出色。
在他心中,徐子洵就是一輪皎白的明月,每次見到都讓生在暗處的自己相形見絀。
都是徐家的種,他徐子洵憑什麼就比他強這麼多?!
徐子洵卻是笑著說:“我要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可以去見他的藉口,他那麼霸道,心眼兒比肚臍兒還小,怎麼捨得我被別人碰?”
徐向安一時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你喜歡他,從小就喜歡,可他的眼裡全是我,你惦記也沒用,他可以為了我去死,卻不記得你的名字。”徐向安臉色慘白,徐子洵這張嘴到了這個地步都不知道收斂,說出來的話句句誅心,這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無法言語的痛。
“徐、子、洵!”徐向安的表情已經失控,恨不能撲上來撕了徐子洵這張嘴。
徐子洵就在對方不能剋制的這一瞬,一把奪過對方腰上的槍,就地一滾,毫不猶豫的把槍口抵在自己的腦門上。
“你要幹什麼?!”徐向安被撞了個踉蹌,看著徐子洵的動作瞳孔猛然縮起,徐子洵是他們的護身符,只要徐子洵還活著徐子遠做事就會畏手畏腳。如果知道他死了,徐子遠絕對會陷入瘋狂,到時候他們的計劃就會全部落空。
徐子洵冷笑著,聲音帶著解脫,“想用我威脅大哥?呵,你和你背後的人,就等著被大哥撕碎了餵狗吧!下輩子,我依舊贏你!”
一聲槍響在滿是波濤聲的海邊響起,徐子洵嘴角帶著笑,閉上了眼睛。
良久,徐向安顫抖著站起來,愣了幾秒鐘之後突然像個瘋子一樣踩向徐子洵的胸膛,歇斯底里又帶著絕望的口氣反覆的罵道:“你這個瘋子!你算計我我!你他媽的早就活夠了!連死你都算計我,你這個瘋子!瘋子!!”
……
陽春四月,春暖花開。
徐子洵靜靜的坐在病床上,任醫生把藥膏塗在他腫的像饅頭一般的左腳踝上,輕輕揉捏著。
這裡是徐家所屬的私人醫院,徐子洵所在的病房位置又是最好的一間,坐在床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夕陽。迎著光,彷彿能看到他的眼中有淚光閃爍,透徹晶瑩。
徐子洵不信邪,不信命,實在沒想到小說裡猶如神蹟一般的重生會發生在他的身上。重生回23歲,可以肆無忌憚揮霍自己的張揚和青春,開始自己夢想的那一年。
徐子洵的主治醫生是個二十六七歲的俊美青年,穿著利落的白大褂,胸口的口袋上掛著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身的親和力。發現徐子洵走神他也有些意外,“小洵,疼嗎?”
徐子洵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心思放在腳上,立馬疼的臉色發白,不碰都疼,何況往上面揉藥?
看他這個表情顧雲陽才鬆了口氣的樣子,“就說你傷的是腳腕子,這腦袋只是擦破了點皮,又沒傻,平日裡應該一邊疼的臉色扭曲,一邊裝的無所畏懼才對。”
徐子洵聽了這話之後揚了揚下巴,咬著牙忍疼不說話。即使頭上包著紗布依舊傲氣凜然,這種模樣不僅沒讓人覺得討厭,反而會覺得像一隻永遠昂首挺胸的大公雞,好笑又無奈,還有幾分可愛。
我疼,但我不說,就是這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