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旁邊扔了進去,不鹹不淡地問道。
不可否認,剛剛走出書房時她的確被嚇了一小跳。但在看清坐在那裡的究竟是誰時,又放下心來。風的行為有很多在她看來十分自然卻又無法理解,既然這樣,也就不要再在意了。
想到這兒,她抬頭望向高掛的時鐘。簡潔的指標指向的時間跟書房的有所差距,卻並不大——都是早已跨過了正常人的睡眠時間。雖說風在她眼中一直都不算正常人。
風輕聲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就他而言,這個反應著實有些奇怪。Dan莫名地瞥了他一眼,從主臥裡翻找了一番睡衣,鑽進浴室衝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坐在那裡。跟方才相比動作沒有任何差別,她甚至感覺那本書都沒有翻過去一頁。倘若不是風先前應了兩聲,她都要開始懷疑這傢伙是坐著睡著了。
但出於關心,她還是問了句:
“怎麼還不睡?”
“……在想點事情,像是我走後……。你平常都是這個時間睡的?”他總算給了一點兒反應,不再像個半夜遊蕩的鬼魂那樣嚇唬人了。
“沒有。以前身體不好,晴守都會注意不給我太多工作,至少得有個健康的作息時間。”
她走到廚房裡為自己倒了杯牛奶。從冰箱剛拿出來的液體的冰涼、在氣候寒冷的現在,有多傷胃自不必說。然而Dan扭頭看了眼一旁的灶臺,先前製作巧克力的悲慘回憶浮現在眼前,讓她咂了下嘴,放棄了熱牛奶的念頭。
剛一轉身,卻看見如鬼魂一樣飄到自己身後的風。Dan手一抖,手上裝著冰牛奶的杯子從手中滑落,幸虧風眼疾手快接住了、才不至於慘劇發生。
“現在的時間可說不上健康。……這個也是。”
他走路的時候腳步聲一直很輕,Dan猜想這大概是殺手的後遺症吧——雖然Reborn的腳步聲就很囂張——她看著風不贊同地盯著手中的杯子,然後輕嘆了一口氣,從她身邊走過。
燃起了灶臺。
“彭格列晴守家很大嗎?”他拿起一旁的鍋子,幫忙熱起了牛奶。一旁的Dan已經跟著他一起走回來了,靠在一旁的冰箱上看著他的動作。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還沒有散去,隨著髮梢不小心沾上的水漬的蒸發一起混入寒冷的空氣中,跟逸出的奶香味纏繞在一起,一陣陣挑逗著風的嗅覺。
她身上的氣味一直很香——這也是從一開始就吸引了風的地方。別人似乎聞不出來——這樣才好。
“晴守家業挺大的,對我也挺不錯。”
“……突然讓你一個人生活,能照顧得好自己?”
“沒問題。”Dan盯著已經開始冒熱氣的牛奶,“生活自理能力我還是有的。不懂的地方多看書也會知道,……”
“就這杯牛奶來看,讓我很難放下心。”
風動了動鍋子,垂下的視線與她在盡頭交匯。Dan對這個問題不予置否,轉身從冰箱裡拿出了盒裝牛奶,又往裡面倒了一點。
“如果這就是你大晚上不睡覺的原因的話,”同時說道,“只能說很無聊。”
風的側臉上微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隱藏著擔憂的若有所思。此時聽她這樣說,不由稍微撇過視線,落在她的面上。緊接著順著她的髮梢下滑至並未遮擋完全的領口,白皙的面板上那道曾經留下的傷痕,在黑暗中只能藉著夜晚微弱的光芒看清一點兒。
“畢竟從未來來看,我們遲早會分開。”Dan把紙盒塞回了冰箱裡,在角落發現一小盤不知何時塞進去的巧克力,意外地挑了挑眉,拿出了一顆咬了一半,“既然如此,過多的擔心都沒有必要,好好享受現在就……”
她一直都是效率主義者。無論幹什麼事情、效率都是考慮的第一順位。該怎麼安排才能在己方損失不大的情況下擊敗對手、該怎麼規劃才能以最短的路線取得冠軍。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通向結果的最優道路也已經確定,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她信奉單一宇宙,相信未來只有一個。
風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拿過Dan手上被咬了一半的巧克力:“原來你顧慮的是這個。”
他將巧克力放入口中,上前一步。抬起手捏住了面前人的下巴,微微抬高。她深沉的眼中仍然不見情緒,貼著頰邊的髮梢上還沾著水漬、在黑暗中折射著微弱的光芒。些許是抬起了頭的緣故,從未經過掩飾的蒼白的雙唇自然地分來,夾著一條空洞的細縫,讓人不由得想一探究竟。
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