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幼都會選擇在這一天避惡。它還是女兒節,這天未婚少女紛紛出遊,而出嫁之女也會回到自己孃家,一家人難得團聚在一起,也因此在南面的一些地方,端午節的地位幾乎等同於中秋節,這是一年之中唯二兩個全家人必須團聚在一起度過的節日。
京城位置偏北,氣候乾燥,並不像南面多瘧瘴、五毒也甚多,但小門戶裡的人也都會用紅紙剪成“蛇、蠍子、蟾蜍、蜈蚣、壁虎”這五毒的圖案,貼在門戶上,以求鎮宅,此外還經常將菖蒲、艾草也插在門的兩側。
這會,晴雯正跟著麝月兩人在剪紙,襲人領著秋紋等人焚燒艾草燻屋子。
賈寶玉的裡間已經有一股股的濃煙往院子裡飄散出來,麝月跟著咳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抱怨道:“這煙味真大。”
清早賈老夫人便領著賈府的一干主子們去了城外看賽龍舟。襲人因要趁著端午節把整個院子清理一番,便沒跟著賈寶玉出去,因賈寶玉外出,身邊跟著許多小廝,故這回只有碧痕、綺霞跟了去服侍。
麝月一向愛熱鬧,沒看成賽龍舟,還得留在府裡幫忙,心裡老大不樂意,面上也鬱悶了許久。晴雯拿著剪刀小心翼翼地比劃著紅紙,安慰麝月說:“他們晌午前就回來了,一早上城外擠滿人,我倒覺得沒啥看頭,與其在外曬日頭流一身汗,不如像我們這樣留在府裡清清靜靜,還能躲懶。”
麝月想了一會,覺得確實如此,才又重新露出笑臉。
“晚上,我們不如約上茜雪一起過節。最近趙姨娘情形不大好,她過得也挺辛苦的。”麝月嘆息道。
晴雯點頭回答:“是應該把她叫出來鬆散鬆散,我再叫上翡翠一道來,原先我在老夫人院子裡時,她頗為照顧我,一直想找她出來聚聚,偏不得空。”
人來的多,麝月越覺得高興,她歡喜道:“這剛好,我給廚房一吊錢,便能置辦一桌菜了。我們雖比不得鴛鴦、襲人、平兒等人手上都管著事,想躲懶出來聚聚,那還不容易。”
“頭一回便讓我做東吧,你手上散漫,哪裡有餘錢。”晴雯笑嘻嘻地看了麝月一眼,低頭放下剪刀,拆開手中的紅紙,一隻栩栩如生的紙蠍子便出現在她手中。
“這事是我提議的,該我來做東,”麝月忙不迭地回嘴,突然見那紙蠍子擺在眼前,驚訝道,“你這好巧的手,我一教你就學會了。”
她瞪了晴雯一下,嘆息道:“你這樣真是擠兌得我沒地方站了,比賢惠比不過那位,比手巧也比不過你,我真真是無用。”
“怎麼會無用,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你看你編的絡子就比我好看,你做的五彩縷也比我好看,還有你染的指甲也比我好看。”
“染指甲也能拿來說嘴,你真是太討厭了。”麝月原本聽著她的話還挺高興的,聽到後頭就惱羞成怒了,連著捶了晴雯好幾下。
晴雯一邊躲一邊笑:“小心,別被剪刀弄傷手了,我看你還有一個優點,就是這捶人的本事也比我強。”
“說什麼這麼開心?”秋紋端了個銅盆進來,笑道,“現在輪到你們這屋裡燻艾草了,我這會要點火,你們倆要不要出去躲一會。”
晴雯和麝月連忙下了炕,把亂丟的紅紙和剪刀都收到竹籮裡,穿了鞋避了出去。
秋紋把銅盆放在屋子中間的空地上,盆裡早已堆滿了艾草,她點了火,看著煙燃起了,這才退出門,麝月和晴雯兩人連忙把房門關上,免得裡面的煙霧跑出來。
麝月問秋紋:“還剩幾間屋子沒燻?”
秋紋拍了拍手,回答:“你倆這屋是最後一間了,其他屋的都已經燻好了。”
秋紋說完,又領著小丫頭去各處貼天師符。
麝月瞧了她的背影好一會,回頭拉了晴雯躲進廊下的陰涼處小聲道:“秋紋頭上插的石榴花真好看。”
“難得還能從你嘴裡聽到夸人的話。”晴雯促狹地眨眨眼睛。
麝月一臉鬱悶:“我在你眼裡,就是一等一的小心眼。”
晌午前,府裡的主子們便都回來了,個個嘴上都喊熱,又忙著讓小丫鬟們給她們換衣裳、淨面,也不歇一會,便都聚在賈老夫人院子裡,等著開席。
外院的男子已經在席上坐好了,內院的主子們被屏風隔開,單獨坐了幾桌。賈寶玉因著年紀不大,被賈老夫人拉在身邊,她的另一邊是林黛玉。她拉著兩人在身邊,左右看了幾眼,越發滿意。
端午節原本出嫁女也要回孃家團聚,而榮國府唯一的出嫁女便是林黛玉的母親賈敏,賈老夫人想起這一出,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