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陳樓的長棍也斷了。
這人顯然是幹力氣活的,陳樓近距離的時候才看見他的胳膊上都是疙瘩肉,黑漆漆的。他從小就是個對自己親舅親媽都能下刀子的岔口,此刻見這人必定不好對付,抬腿一腳就照著對方的後背狠狠踹了下去,那人一點不敢回頭看,慘叫一聲忙滾起來屁滾尿流地逃了。
陳樓站在樓道里,咬著牙站著。這麼大的動靜,整層十來戶人家,沒有一戶出來看。他在樓下的時候不是沒注意,這個點,至少半數以上的人家都是亮著燈的,可是沒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今天這完全不管人命的砸下去,是因為寧珊是他補習的學生,還是因為這是個柔弱善良的女孩子,又或者是因為,其實寧珊和她哥的遭遇,跟自己並無兩樣。
和吳嘉嘉,關豫,岑正他們比,自己和寧家的兄妹倆,才更像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苦行僧,這裡的苦並非只是貧窮和無權無勢,更多的是來自自己的家人。並非所有的家庭都和和美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生在不同的家庭自小遭遇不一樣,選擇也大相徑庭。而他們三個,卻同樣渴望親情,同時又為這親情所累。
寧珊從防盜門後露出一張小臉的時候,臉色已經慘白,一隻手背在身後,露出了半個包著木皮的刀把。
一個月前穿著毛衣卻警惕地隔著防盜門看著他的女孩子漸漸鮮活。
陳樓當時就有留意,總感覺他第一眼看到的神情不太和善,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恐怕今晚的齷齪事情不是第一次,當然,也未必會是最後一次。
“別怕,”陳樓把東西咣地一下扔在地上,才發現那是一根沒了膠棉的拖把。
“你進去,除非你哥回來了,別開門。”陳樓指著她說。
寧珊咬著下唇點了點頭,看見陳樓手上有塊擦傷,低聲道:“陳老師你進來吧,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不用,”陳樓這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走兩步把剛剛丟在一邊的東西拿起來,隔著塑膠袋聞了聞,遞給她說:“你把這東西放冰箱裡,冷藏就行。我在門口守著,等你哥回來。”
——
陳樓在寧珊的門口一直守到晚上八點,期間寧珊幾次堅持讓他進家門,都被陳樓手裡的電話打斷了,只能給他搬了個凳子。
陳樓一手拎著剩下的那半截拖把杆兒,一邊大馬金刀的坐在門口。打電話的是租房的紅毛,死活要今晚就搬進去住。陳樓直覺那猥瑣男就住在這樓裡,不放心寧珊自己在家,給寧珊他哥打電話又沒有人接,只能敷衍著往後拖。
那孩子卻有些軸,隔十幾分鍾就打一次,陳樓一開始想發火兒,可是對方的態度又讓他有些下不去嘴。
…
“陳學長你人真好,你太好了,我就頭次見學長這麼善良的人,我也知道我這樣不太好,可是我頭次租房有點激動,學長你不介意吧?學長你一定不要生我氣我明天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紅毛照著螢幕上的字麻溜兒的唸完,等聽到那邊無語的嘆氣聲的時候,賠笑兩聲掛了電話,轉過臉就一臉嫌棄道:“忒他媽肉麻了!”
一旁叼著筆桿的關豫擰著眉,心事重重的樣子。
紅毛和同學對視一眼,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問:“哎哥,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關豫還是沒理他,皺著眉頭想想停停地在電腦上敲字道——啊對啊陳學長,您別煩我我在樓下等你會兒,就是問問……
紅毛嘖嘖兩聲,百無聊賴的拍了拍椅子。往常的這個時候他多半是在帶著妹子刷副本,萬萬沒想到那天被關豫給逮住後變成了給老爺們電話查崗。
關鍵這崗查的一點都不高明,翻來覆去就那點破事兒,幾句好聽的話來回顛倒著說。更何況那邊真有什麼事,快的幾分鐘就完了,這十幾分鐘的查崗頻率頂個屁用啊?
紅毛心裡嘟囔了好幾遍,也不敢說,左看右看沒事,從同學兜裡摸了一根菸出來。
“別在這抽!”關豫回頭皺著眉說:“我煩這個味兒。”
“不抽,我就聞聞,”紅毛嘖了一聲,雙手投降道:“知道你講究……不過哥,我跟我們家老太太要錢的時候都沒這麼肉麻,咱能換個臺詞嗎?”
“換屁!”關豫說:“陳樓吃軟不吃硬,按你那臺詞他早就廢了你了!”
“怎麼可能?”紅毛叫道:“你沒看見他數錢的時候那樣,笑的我都��沒牛�ミ海�薔褪且桓珠G兒栓到肋巴條上的主兒,我現在好歹是金主呢他肯定得供著,那破房子,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