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發現自己生病之後就立馬要我做檢查,結果是陽性,緊接著我就連續發了一個多星期的高燒,好了之後就進入到無盡的休眠期,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其實裡頭已經全爛了。”簡白低頭揉了揉眼睛,“在我確診之後的第二個月,小虎就死了。”
“他。。。。。。”
“跳樓死的,他說不想自己死的太難看,就從我們家樓頂跳了下來,三十二樓啊,腦漿都摔出來了。”簡白苦笑,“不想死的難看,最後卻選擇了最難看的死法。”簡白看了眼鹿鳴,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他死後,我也想說我不要活了,可我沒勇氣自殺,所以我開始到處約人上床,一來想加快自己的病情,而來想感染更多的人。”簡白的眼神突然變得讓鹿鳴很陌生,“說來奇怪,不管我怎麼約,就是找不到人,好像他們都知道我是個病毒攜帶者一樣。後來,我好不容易約上一個人,我倆裸著身子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發現我背後長了了這樣的瘡。”簡白指了指臉上深紫色的瘡包,“他說他認識這樣的瘡,他有朋友也是得HIV過世的,他很清楚。”簡白不敢看著鹿鳴,“最後自然沒成,我的所有陰謀也沒得逞,也是從那之後我的病一發不可收拾。”簡白無奈的笑,“就應徵了那句話,既然你找死,那我就讓你死好了。這都是報應,真的是有報應的,小鹿。”
“簡白。”
“我知道。”簡白搖搖頭,“我知道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別人。”
“你別這樣。”
“你不是說如果我好起來,無論我要做什麼,你都答應我嗎?”
“嗯。”
“可我是好不起來了,我的結局就在這了。”
“別亂說。”
“這是事實,我們都得去面對。”簡白抿嘴,“我不要你幫我做這做那,我就,我就。。。。。。”簡白停頓了下,“如果我現在說想和你住一起,過了這最後的日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
“簡白。”
“一定很可笑,對是很可笑。”
“你現在需要治療。”
“都治不好了。”簡白捶了捶床沿,“都治不好了。”轉而心平氣和下來,“治不好了為何要治,醫生都說了我在這裡無非也是耗時間,既然這樣,我到不如出院過幾天正常人的日子。”
“你決定好了?”
“嗯。”
“和家裡人也商量好了?”
“反正他們全當我死了,說不說有什麼區別。”
“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你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說來也奇怪,自從簡白出了院和鹿鳴他們住到一起之後,病情趨於穩定,整個人的狀態還有越來越好的趨勢,臉色也紅潤了不少。鹿鳴和宥普都很欣慰,尤其是鹿鳴,感到欣慰的同時彷彿又看到了希望,雖然他知道這希望這不過是顆虛幻的泡沫而已。
倒是簡白常愛開自己的玩笑,說這樣的好狀態純粹是迴光返照,只不過他這樣的玩笑除了招來鹿鳴的一頓臭罵之外,並沒為他帶來笑聲。
宥普私下問過鹿鳴,打算什麼時候開口和簡白把關係挑明,告訴簡白他的感受,鹿鳴只是回覆道:“現在挑明對大家都沒好處,也只會增加了他的負擔,我希望他了無牽掛的走,而不是對我充滿著愧疚。而且他知不知道我喜歡他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陪在他身邊,他現在需要我,那就足夠了。”宥普覺得鹿鳴說的在理,而且本來他的態度也是隨著鹿鳴的,既然鹿鳴沒得任何意見,那他自然也沒有任何意見。
簡白和鹿鳴一間房,鹿鳴在地上打了個地鋪,把床讓給了簡白。鹿鳴給床上多加了幾層墊背,讓簡白睡起來會更舒適些。
“我們明天去爬山吧。”
“爬山?”鹿鳴在鋪自己被子,“怎麼突然想爬山了。”
“就說去不去嘛。”簡白笑,眼裡滿是寵溺的看著鹿鳴,“之前不是早就答應你要去爬山的嗎,現在補償還來得及吧。”
“你能爬?”鹿鳴心想:哦,原來他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
“我現在身體好得很。”簡白做出一個健美的姿勢,再拍拍自己的胸脯,“你看我這渾身是勁。”
“算了吧,等會累著了不好。”鹿鳴整理完自己睡的地方,起身幫著把簡白的床也鋪好,“你要想出去走走,我陪你到樓下花園逛逛就是了,還可以去跳跳廣場舞。”
“你別擔心,我狀態真的很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