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滿意嗎?”許摯忽的走到林琮面前,低頭望著他,聲音淡漠,像帶了冰渣一般刺進林琮的心口。再然後,這個多年伴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這個馳騁疆場威震一方的將軍,便在林琮眼睜睜的注視之下跌倒在地。他的頭從脖子處斷成兩截,咕嚕嚕滾到林琮腳下。
“啊——!”林琮忽的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皇上!”一個面色蠟黃的小太監撲到林琮面前,遞上一張帕子。林琮在額頭上抹了兩把,把汗擦乾,臉上不知什麼時候竟沾滿了淚水,他又把帕子蓋在臉上,緩緩吐了口氣:“你先下去吧,高慎。”
“皇上您忘了,高公公昨日就病了。”小太監輕聲說道。
林琮輕“嗯”了一聲,拿下臉上的帕子,許念始終低著頭,即便是林琮失聲尖叫的時候,她也沒有意思把頭抬起的動作,因此她錯過了林琮驚恐的神情,只在林琮複雜的沉默後聽他說道:“說說看,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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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豪賭,許念賭上了自己的性命,甚至賭上了已死父親的人格和聲譽,只因為僅有的一絲虛無縹緲的證據。外界傳得沸沸揚揚,她也已經聽了個大概,不管怎麼說,林決回京路上遭遇埋伏,說他死了是不可能的。說不出為什麼,許念直覺就是如此。
所以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竭力退兵,保全性命,保護惠之,找到林決。那天在宮裡,也許是出於愧疚,林琮竟然答應了她的條件,因此許念知道,這次的機會至關重要,如果成功,對她,對許家,對千千萬萬許家軍而言,都是一次新生。
許家會平反,許家軍也會平反,只是需要等一段日子。林琮在位的時候是不可能了,不過他會給許念留下一道密旨,待他死後由林冼為許家平反。
這是林琮妥協的徵兆,許念知道,一旦做出這個決定,林琮之後便不會再對林決的婚事有所阻撓,這也算是為他們二人日後鋪路。只是……一定要先找到林決才是。
從開封到杭州,走水路最快,像是剛出發了一會兒,轉眼間卻已經到了杭州。
剛一進杭州城,便聽到一則前線戰場的訊息:金州城丟了,叢躍老將軍身負重傷,而早應當死了的楚王林決其實還活著,此時就在劉炅手裡,林琮派去的使臣正在路上。對於朝廷的這一舉動,不少百姓都猜測是要妥協了,畢竟北方遼國屢屢有所動作,此時一致對外才是上策。
不管多少城,不管怎麼打來打去,不管姓劉還是姓林,說到底這天下都是漢人的,百姓還是百姓,可如果契丹人來了,那就不一樣了,契丹人茹毛飲血,還生吃活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被宰了吃肉?
因此不少人都覺得林琮的這一舉措是極為明智的,況且在叛軍挾持了楚王的情況下,輿論幾乎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不過仍然有一些反對的聲音。寬容被他們認為是懦弱,退讓被他們認為是無能。
許唸作為少數的人之一,雖然也不可避免地這樣認為,但她理解林琮的難處,任何時候都需以大局為重,作為一個皇帝,他腦中需要進行無數次的權衡和取捨。她都能理解。
林決還活著,這個訊息像是早就確知似的,並沒有給許念帶來過多驚喜,她自始至終都不相信林決會死。而林決即便活著,狀況也不見得有多樂觀,他一定受了傷,還傷得不輕,也許在劉炅手上,也許不在,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越往南走,天氣越熱,杭州已是花開遍地。不過許念沒有心思欣賞,一進城,他們便直奔睿王府而去。隨行的太監給睿王爺帶了一道密旨,內容是什麼許念不得而知,不過當天下午睿王爺就告訴她,可以帶蘇廂走了。
“王爺,我……不能留下了嗎?”許念站在遊廊上,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辦完之後,你隨時可以回來。”睿王爺語氣輕快,一如既往地漫不經心。
“那——”蘇廂還想再說,被睿王爺止住了,一把推到屋裡。他先低著頭行了個禮,然後才抬眼向上看去。隨即他的嘴漸漸扯開,眉眼彎起,高聲叫道:“念之姐姐!”
許念笑道:“長高了不少。”
“確實,”蘇廂低著頭道,“先前的衣服都短了一截,不過王府下人們都過得不錯,每季度都有新衣服,所以……我也……不愁了。”
許念圍著他轉了一圈,現在他已經又個少年的樣子了,個子開始長高,快要趕上她了,不過還是一樣的膚白貌美,要不是手長腳長,被人說是小姑娘都不為過。
“王爺說有要事,是你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