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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新長出的柳葉輕輕地飄動,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樹影。

☆、暴露

五日後,冊封典禮。宮中的人頻頻進出林宅,一向清淨的住處這幾天尤為熱鬧。自從那日之後,許念便搬出林宅,租下了京中一處民宅,只待林決一走,她便回靈臺山。

那天談話途中聽到的動靜,雖然最後被證實是錯覺,但許念仍然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林宅的守衛並不算密不透風,被有心人尋到空子,對她和林決都極為不利。

許念租住在離城門不遠的一處民宅,宅子不大,但隱蔽極好,周邊都是住家,斜對面有一間米鋪,偶爾有人經過,前幾日鋪子被賣出去了,更是沒多少人來往了。

站在巷口依稀能聽見街上喧鬧的聲音,許念倚在牆上遠遠地望著街口喧鬧的人群,從她的方向正好能看到騎馬列隊的官兵還有他們身披鎧甲的上半身。那裡面最顯眼的就是剛剛冊封了楚王的林決。

他不似軍中之人那樣粗獷,也不似才子儒生那樣白嫩柔弱。這些年在外行走的經歷讓他的氣質增添了幾分瀟灑。此刻披著鎧甲,正襟危坐地騎在馬上,但表情卻不嚴峻,眉眼處帶著淡淡的笑意。俠骨柔腸大概是此刻最能形容林決的一個詞。

京中眾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這位新晉王爺,關於他久不露面的種種猜測頓時被他的風姿掩蓋過去。許多年沒有過戰事了,京中眾人雖然關心國事,卻也沒到設身處地的地步,此時人人都覺得異常興奮,歡呼聲也格外震耳欲聾。一直到隊伍離開城門,歡呼議論聲都絲毫不減。

許念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轉過一個彎,便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這位……老爺有事?”許念在腦子中過了一遍,猛然想起此人就是米鋪的新掌櫃,必然是來找這戶主人的。

許念住的院子跟主院隔開,單獨有門進出,她本不必走這個門,只是巷口離這扇門近一些,她便貪便宜走了近路。

米鋪掌櫃不露聲色地望了許念一眼,笑道:“這位娘子可是住在陳五郎家中?”

許念點點頭:“正是。”

米鋪掌櫃猛地斂了笑,高聲道:“拿下!”

許念一驚,慌忙擺出架勢應戰,卻沒想到轉瞬間巷口便湧進兩隊官兵。米鋪掌櫃揹著手,微微抬了抬下巴,淡淡道:“此女勾結反賊,即刻捉拿歸案。”

身著絳紅色官服的官兵一看就跟青衣麻布的巡城兵不一樣,許唸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她想起了在林宅聽到的動靜。這群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官兵,從穿著打扮來看,她猜測他們甚至是宮中的人。自己的行蹤和身份都已經被宮裡那位掌握了,這個念頭讓許念冒出一滴冷汗。

她環顧四周,迅速地將手放下:“我跟你們走。”

******

一縷淡青色的煙從香爐中嫋嫋升起,一節燃盡的香落進爐中,將兩粒香灰濺到爐外。

林琮正扶著手杖,緩緩地在屋裡踱步,一道柔軟的聲音在他的腳邊響起:“稟皇上,此女正是罪臣許摯之女,名為許念,令符正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

“這麼說……”林琮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他努力剋制住眼前的眩暈,緩緩吐了口氣,問道,“從她身上搜出來的?”

“千真萬確,”地上的人篤定地說道,“奴才已經查清,令符正是開寧元年許摯交予許唸的。”

林琮撐著手杖緩緩走到桌旁坐下,他微微一抬手,底下的人便膝行到他面前,從袖籠裡掏出一卷紙,展開來捧到他面前。

林琮匆匆掃了一眼,便將紙掃到一邊。本來他還懷疑林決只是為了弄丟令符找藉口,現在他終於能確定令符是假的了。

“知道了。”林琮無力地嘆了一聲,背向門口。高公公飛快地望了望那個有些頹唐的背影,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高公公退下之後,林琮才顫抖著手抬起茶壺,斟了一杯茶。茶水有半杯都灑在桌上,林琮沒有低頭擦,而是任由茶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垂下的龍袍上。他半晌沒動,一股涼意順著他的脊背躥了上來。

他拿到的令符是假的。他記得當時拿到的所有證據,無一不指向許摯,他沒見過令符,宮中沒有人見過令符,而記載中又描述得模稜兩可,他便以為許家搜出的那枚令符是真的了。怪不得林決求他重審許摯謀反一案,仔細想來,當時也存在許多疑點,只是他刻意忽略了。

後悔嗎?林琮問自己。

不後悔。直至今日,在隱約確定真相之後,他仍不後悔。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在過去的三十年中,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