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事,想到前些日子不當心撞見他沐浴的事,一想到,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虧心事一樣,尷尬得面紅耳赤,就怕君傾會提及昨夜之事。
他若什麼都不說,她就能自欺欺人地當做昨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要是提及……
硃砂愈想雙頰愈紅耳根愈燙,且她又很是稀罕看君傾的眼睛,此時他就站在她身旁,她只要稍稍一抬眸就可以看到他那雙漆黑如墨潭一般的眼,更何況此時除了他們二人再無第三人,便是那隻小黑貓都隨小白走了,她真是……很忍不住想看看他的眼睛,卻又擔心自己會失禮做出更令人尷尬的事情來。
硃砂覺著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忍,沒有辦法忍著他離她這般近她卻不能看一看他的眼睛,正好周遭也無人,是以硃砂像是對君傾的眼睛上了癮似的,終是忍不住抬起了眼瞼,看向君傾的眼睛。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他微微挪近了一步,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張口就道:“大人,民女可不可以不說?”
硃砂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正要改口,卻聽得君傾冷淡道:“可以。”
硃砂微怔。
只聽君傾緊接著道:“不過硃砂姑娘要告訴我,姑娘覺得自己打擾了我與蘇姑娘什麼。”
……
“這個……”硃砂顳顬直跳,這問題,更不好回答。
“嗯?”
硃砂卻是定定看著君傾的眼眸,看得有些失神。
她想她能理解蘇姑娘方才的舉動,這雙能讓人瞧著總會將自己的心迷失的眼眸,怕是不管誰個女人這般近距離的瞧著,都會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將這雙眉眼輕輕地撫上一撫吧。
“民女不當打擾丞相大人與蘇姑娘間的溫情。”君傾的眼眸讓硃砂不由得說了實話,卻是說得聲音有些輕,語氣有些低。
“那……”君傾知曉硃砂喜愛看他的眼睛,從前是,如今仍是,她總是會看著他的眼睛看得失神,有時更會看著他的眼睛失神得不由自主地將心下正想著的話說出來,是以他將身子緩緩側轉,正面對著硃砂,以讓她能清楚地瞧見他的眼睛,用一種稍稍溫和的語氣道,“硃砂姑娘心中真是這般認為的?”
“不是。”她當然不這麼認為,她根本就不想看見蘇姑娘的手碰上丞相大人的臉!
可這兩個直截了當到不行的答案讓硃砂滿臉震驚,很顯然,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竟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可愈是直接的答案,就愈能表示這才是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個出自自己口中的話驚得硃砂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真是想打自己耳刮子的心都有。
可說出去的話就有如潑出去的水,還有收回的可能和道理?
“丞相大人,民女,我……這……”硃砂覺得,她總能在君傾面前將自己弄到尷尬無比的境地,這究竟是為何!?
“既然如此,硃砂姑娘又有何愧疚的?”君傾像是沒有察覺到硃砂的震驚與尷尬一樣,只是緩緩淡淡道,“若我說蘇姑娘的手倘敢碰上我的臉,我會廢了她的手,硃砂姑娘可信?”
硃砂震驚地盯著君傾的眼睛。
原來他知道蘇姑娘方才想要做的是什麼。
然蘇姑娘雖不是他的恩人,但他們之間也算是友人一場,他怎會……
他並不像這般殘忍的人。
若真是如此,那她已一而再地冒犯他,她是不是該被他碎屍萬段了?
“那丞相大人……不會想要剁了民女吧?”硃砂輕聲問道。
然硃砂沒有聽到君傾的答案,她只是看到了——
看到了君傾笑了,眉眼微彎,嘴角上揚,輕輕笑出了聲,而後才聽到他反問她道:“硃砂姑娘覺得呢?”
硃砂心下自是覺得不會。
可她沒有回答。
因為她已看著君傾的笑看痴了,忘了回答。
只是她還未發現,在她面前的君傾與在蘇緋城面前的君傾,根本就判若兩人。
君傾也不介意硃砂是否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知此時此刻的硃砂,怕是又看著他的眼睛看得失了神忘了回答他的話。
明明忘了所有忘了他,卻又還是如從前一般有著同樣的喜好,忘了所有,心性還在。
從那夜她在小棠園裡情不自禁地與他說了一句“丞相大人的眼睛真美”,他便知,她的心,還與從前一樣。
在盯著他的眼睛瞧時,有時候她甚至會做出一些她與他皆意想不到的小舉動來,卻又總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