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是請安這麼簡單吧？”花容心直口快小聲嘀咕道。

王政君也沒責怪她多嘴，可能是因為心裡也是這麼贊同的。

“讓她先等一會兒吧，我馬上就出去。”

“喏。”芸香答應著下去了。

不一會兒打扮完畢，花容巧妙地用胭脂遮住了王政君臉上隱隱的疲憊，又添上了大氣卻不招搖的髮簪。霍承歡看得直點頭，在心裡默默佩服稱讚花容的手巧。

扶著王政君出去，一步一步踏在有些光滑的地上，霍承歡的心裡還是有些恍惚，感覺有些不真實。直到看見了傅婠。

脫下了宮女衣服的傅婠看起來似乎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具體怎麼個不一樣霍承歡也說不上來，明明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打扮，卻不似從前那般的感覺。傅婠穿著白底深藍色花邊的直裾裙，第一次叫她穿這樣顏色的衣服，倒也駕馭得很好。頭上梳著簡單的髮髻，多了一份沉穩之氣。髮髻上也插著簪子，霍承歡看不清楚形狀，只覺得一閃一閃的。袖子下露出潔白的皓腕上戴著一隻精緻的手鐲。

霍承歡想努力尋找她的眼神，卻沒有找到，大概是因為她一直注視著王政君的緣故。

“婠兒給太子妃請安。”見王政君等人走出來，傅婠連忙行禮道。聲音還是和從前一樣清脆動聽。

“起吧。”王政君溫和道，又指著一旁道，“坐吧。”

“多謝太子妃。”傅婠笑道。

還未等王政君開口，傅婠又嬌聲道，“婠兒今日見到太子妃只覺得很是親切，若是太子妃不介意的話，不知能不能和太子妃姐妹相稱？這樣婠兒在宮中又多了一個親人。”

“你我既然同嫁給了太子，本來就是姐妹了。”王政君淡淡笑著回道。

“那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傅婠的笑容更盛了。

又說了幾句話，傅婠便說道，“按著規矩，姐姐一會兒該和太子一起去拜見皇后娘娘的，妹妹就先告退了。”

王政君點點頭，也不多挽留，而是吩咐道，“承歡，你去送送傅良娣。”

這就是變相地給她一個單獨和傅婠說話的機會了，她確實也有許多話，有許多疑問要和傅婠說，感激地看了王政君一眼答應著。

☆、徐徐

心裡也並未想太多，何況王政君也對她微微笑了笑，顯然是不在意的。

傅婠卻客氣道，“姐姐何必這麼麻煩還讓人送我？難不成還怕我不認識回去的路？”

這樣一說，霍承歡懷揣著的滿心的歡喜與期待消了大半，一下子有些尷尬地立在原地，進退兩難，她不知傅婠為何會說出這番拒絕的話，此時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王政君。

“妹妹真喜歡玩笑，這原本也是應該的。”王政君感受到霍承歡的眼神，並沒有看她，只是笑著說道。

如此一來，傅婠也不好再拒絕，只得依了這番話，扶著自己的小宮女走在前面。

那個小宮女霍承歡也是認識的，正是從前和青棉住在一起的青芽。

霍承歡原來一直以為青棉和青芽才是一對姐妹，後來才知道青芽之前沒有大名，所以她的名字只不過是跟著青棉的名字改的，宮裡的主子大多喜歡宮女的名字一對一對的，叫著順口，聽起來也好聽。

霍承歡有些委屈，咬了咬嘴唇，跟著她主僕二人後面，卻不敢開口說話，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只恨不得消失在宮裡才好。

低著頭邊走邊數著地上的青石板塊的數量，餘光裡還瞥著距離她前面一步的傅婠的腳步。

五十五、五十六……

視線裡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霍承歡也跟著急忙剎住了腳步，低著頭等著傅婠說話，自己不知如何開口，縱然自己心裡有千百句話想說，此時也說不出口。

好像有一聲悠悠的嘆息傳來，美人的嘆息是輕柔的，還帶著點幽怨。

果然是傅婠，連嘆息的聲音都能那麼好聽。

還在愣著神時，一隻手覆上了臉頰，指尖有些微微的冰涼。

霍承歡訝然抬起頭，正撞上傅婠柔和的眼神，和從前的一樣，下意識脫口而出，“婠兒姐姐……”

對方不可置否，自己卻反應過來，按著規矩，如今不能這樣叫了，連忙改口道，“傅……良娣……”

心裡嘆息，還是覺得從前的婠兒姐姐好聽，這樣叫傅良娣，總覺得怪怪的反應不過來，全身都彆扭的緊。

“承歡，你這樣叫我，可就太生疏了。”傅婠收回手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