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我可以試試傳功。”
“不行。”張道長苦笑,“老道早已試過。正因為軀體不能承受突然提升的力量,才出現這樣危險的情況。她如此年幼,你傳功予她,不啻於火上澆油。”
“只能看著她死麼?”白羽霍然轉身。
薛醫生動了動嘴角,本想說未必會死,卻沒有說出口。
“怎麼會這樣……”白羽喃喃。
“兩天前,血液檢測出她有感染可能,現在病毒潛伏期已過,出現感染症狀。如果早日醫治,或許還有機會控制感染,現在……”薛醫生話裡有著隱隱的責備。
白羽沉默,她不可能告訴醫生,她是透過系統監控,確定白羽沒有感染屍毒。而系統,真的絕對正確麼?
似乎有某種不可動搖的東西,突然裂開一絲縫隙。
【私聊】沉沙玄晶:我舉雙手雙腳保證,沈小馨是自發覺醒者!
【私聊】白羽:你有手腳麼……
【私聊】沉沙玄晶:……相信我,嚶嚶嚶。
她是束手無策的。就像全天下所有困頓於這場末世的人一樣束手無策。而人生總會在你志得意滿的時候賞你一個耳光。
張道長沒有打擾白羽,他輕輕走到門口,在帶起房門的時候溫言道:“這不是你的錯。我去城內看看,你照顧沈小丫頭。順帶,幫忙照拂一下營地裡感染屍毒的人吧……”
金屬門框,無聲地合攏。
一起消弭的,還有門外喧譁鼎沸的人煙。
薛醫生早已被急救鈴聲叫走,整個病房裡只剩下儀表,順著時間的軌跡慢慢爬行。滴答……滴答……渺小就像在無涯的原野裡留下的一串螞蟻腳印。
走過的螻蟻已不知身在何處。
留下的足跡,卻在無限的黑暗裡等待不知是否還能到來的黎明……
系統的視野,交疊在肉眼能見的空間上。
一側還閃爍著剛剛接下的任務。
白羽苦笑地看著熟睡的沈馨,因為急速的心跳,她整個臉龐,都騰起了病態的潮紅。明亮的日光燈下,甚至能清晰的看見她臉上細微的茸毛。
金色的,柔軟的,代表了生命曾經的稚嫩與鮮活。
她搖搖頭,推開窗,翻身而出。
撲面而來的,是久違的人煙。
人間向晚,萬家燈火。
這個曾今的校園,被一片片帳篷和篝火淹沒。橙黃色的火焰燃燒在青黛色的陰影中,輕薄的霧氣款款飄蕩在遙遠的暗夜裡。營地周圍有巡邏的將士,呼喝著整齊的口號。鏗鏘的聲響在低垂的雲彩間層層迴盪。
沒有什麼,比這樣的場景,更震撼人心。
震撼得就像大海上美侖美奐的浮沫,在晚霞的輝映下,璀璨得不似人間。
——還有兩天,這座城市,就將永遠埋葬在記憶裡。
——包括她回憶中,那個永遠燦爛在陽光下的金陵。
白羽隱沒於高樓的陰影中,沿著陽臺凸出的欄杆,向營地入口的門禁掠去——醫院成了一道絕佳的避風屏障,這一面牆基下,東倒西歪地疊滿了防雨布頂棚。甚至沒有留下行走的餘地。
很顯然,這座城市已經找不到像樣的帳篷了。原先還能用三合板、塑膠板搭出牆面,以躲避風雪。後來堆上的窩棚,只能用堅固的樹枝或者冷硬的鋼筋做框架,再綁上防雨布。
很多人為了節省材料,直接借用了別人搭建的牆體,在外圍斜拉出一道三角型的空隙,就又可以縮排去一個人。在材料告罄的最後,人們只能屈就最原始的方式,裹著軍方收集後發放下來的棉衣棉被,蜷縮在篝火旁邊。
廣播喇叭裡一直迴圈播放著注意事項。
所有人都在“謹防火災”的噪聲中,擁著篝火安眠。
雪依舊再下。
白羽一想到這五個字,就抑制不住地厭倦。她從來沒有哪一次,如此厭倦一場永不停歇的大雪……
——在這場孤絕的雪夜裡,守候著觸手可及的雲天。
衣襟上繚繞的風雪,都成了一種昭示光陰的標記,不停地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放大加強版的“吞日月”,在營地唯一的入口處閃爍。所有經過這裡的倖存者,都會被清除掉身上攜帶的“屍毒”BUFF。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一道氣場用空一管技力值,一次氣場可以持續半個小時。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後最突出的進步,二次啟用的吞日月,終於被她練習到收放自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