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們的巡邏路線,將它改建成最符合他心意的模樣。
退一萬步說,即使拉耶多斯先生成為她的受害者,也不代表她能立即上位。且不說死了一個指揮官,她必定受到瓦里辛的召見和問詢,就連堡壘中那些最為精英的惡魔,也會對她心生不滿。萬一她受了傷,或流露出任何軟弱的狀態,他們勢必一擁而上,先把她撕碎了再說。
沉默,長久的沉默,什麼都難以打破的沉默,在蘇眉心中升騰著。從大廳四面的門望出去,她能看到更遠處的每一個房間,還有房間裡的陳設和守衛。
堡壘規模如小型城堡,非博卡泰斯那幾間破石屋可比。蘇眉還沒有機會窺探全域性,但她也不需要窺探全域性。她只是安靜地等著,心想巫妖之所以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大概也認為,此時並非最好的動手時機吧。
拉耶多斯很滿意,並不憚於露出喜悅之情。他隨便踱來踱去,滿臉志得意滿。這至少能夠證明,他的興趣愛好絕非虛飾,他確實對人類法師的技藝很感興趣。他甚至不再理會女法師,也暫時沒理一邊的哈根達斯,反而向行屍說出幾個短音節,催促它們加快行走速度,趕緊把女法師拖到堡壘內部。
哈根達斯拉了拉斗篷,彷彿要把自己裹緊一些。這件灰黑色的斗篷直垂到地,縫製手工很精湛,衣料也很好,厚實擋風,同時還具有永恆的隱身術效果。每過一天,使用者都能用它瞬間發動三次隱身術,讓自己消失在敵人面前。隱身的程度也因人而異,若主人不會施法或實力很差,那效果按照製造者的標準來;若相反,就按主人的標準。
巫妖教她固化法術,又買到所需材料後,便讓她學著製造這種東西,為未來的戰鬥做準備。只不過,隱身斗篷來自矮人的銅馬車那裡,而非她的手工製作。
兩隻石像鬼見拉耶多斯沒有其他吩咐,再次無聲飛起,徑直離開了大廳。它們完成任務後,將得到一定的休息時間,還有拉耶多斯許諾的獎勵。這次的獎勵必然很豐厚,讓它們隱隱興奮,飛行姿態都比平時更輕巧。
離開大廳石門時,一隻石像鬼向後望了一眼。它看到,不停閃爍的通紅火光中,哈根達斯矮小的身影,以及獠魔高大的身影站的很近,有種滑稽可笑的懸殊感。他們都在看即將被行屍拖走的女法師,表情卻截然不同。獠魔自然是充滿期待,劣魔卻彷彿事不關己,很有點冷漠的意味。
忽然之間,它直覺這幕畫面中,帶有一種動盪不安的隱含氣氛,好像有什麼壞事即將發生。它奇怪地扭過腦袋,看了看門外、走廊上、索道上排列的惡魔守衛,又覺得這個想法很好笑,便拍了拍翅膀,呼啦啦地快速飛走了。
哈根達斯仍然沒說話,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聽到行屍略微拖沓的腳步聲接近自己。它們從她身邊走過,身上散發出冰冷氣息,彷彿大熱天裡開啟了冰箱,讓人只想打個寒戰。她看到行屍僵硬地彎下腰,抓住了女法師,拖著她向來時的黑暗走去。
它們的態度並不兇悍,但力氣很大,所以女法師毫無反抗能力。這個奇怪的團體緩緩離開,和方才一樣平靜。哈根達斯也是如此,目送它們的背影離去,卻遲遲沒有動作。
她的沉默本來有點詭異,但考慮到她和拉耶多斯的身份差異,似乎也很正常。由於行屍已經把女法師帶走,巫妖總算放下心來。它之前捏了一把汗,生怕她衝動行事,現在一看,再蠢的人也知道珍惜性命啊。
事實上,它覺得它並不真正瞭解蘇眉,因為它根本懶於去了解。無論她的成長多明顯,它都從未真正放在心上,因為它認為,一隻豬長了那隻眼睛,都有可能成為偉大的法師。
神眼掩蓋了蘇眉的個人性格,而且她平常性格很好,堪稱毫無個性,更難以引起巫妖的興趣。它始終懷疑蘇眉,不相信她能做出正確判斷。如果沒了它的提點,那她將什麼都不是,光看她那連狂戰魔都殺不掉的過去,就知道它的想法絕對沒錯。
直到如今,它才恍然驚覺她的性格多麼重要,重要到能令它擔心,重要到令它拿不準事情會如何發展。
拉耶多斯準備將女法師製成行屍,但在巫妖心中,蘇眉何嘗不是自己正在操縱的行屍呢。畢竟她那麼無知,什麼都不知道,遇上點小事就要問它的意見。因此,它發現自己錯了,劇情很可能要脫軌時,那感覺簡直無比震撼。
“回去之後,要多教導她一些生存之道嗎,”行屍走出一段距離時,巫妖這麼想著,“我早就應該想到,她是個對劣魔都很仁慈的女人,怎麼可能沒有如此愚蠢的衝動?”
它很想告訴她,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