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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宮小蟬兇巴巴地瞪著燕朝虛,沒看到南珂比她臉色更黑,盯著燕朝虛的眼睛裡快冒出凶氣了。

“小師叔真愛開玩笑,不過,這師門輩分可是不能亂的。”

“……”宮小蟬一愣,這才注意到南珂身後還站著個人——章海雪依舊一身白裳,在說完那句話後,她微笑著站到眾人視線中,對燕朝虛道:“鴻光掌門門下章海雪,見過小師叔。”

一瞬的安靜。宮小蟬扭頭去看燕朝虛,他的笑彷彿薄了些,但聲音還是溫和的:“大家都是修道之人,這些俗禮就不必太拘泥了。”

“小師叔說得是,不過,海雪的母親曾教誨海雪,即使出世修仙,也不可忘了禮節。”章海雪臉上是得體的笑,目光輕輕一掃宮小蟬,“知禮守節,正是人與飛禽走獸的區別,小蟬,你說是嗎?”

突然被點名,宮小蟬一怔,沒多想就附和:“哦,講究禮節挺好的啊。”說完才回過味兒來,某人剛才的話裡好似藏著幾分惡意,抬頭一看章海雪,只見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宮小蟬莫名其妙,她卻柔聲道:“小蟬,你平日見了我不行禮不要緊,但你不該直呼小師祖的名諱,這事傳出去,別人不會說你缺乏家教,只會說南珂的徒弟連基本禮數都不懂,你是在抹黑你師父的臉啊。”

“……”宮小蟬簡直開了眼界,鴻光掌門這位愛徒可真擅長將屁事化小小事化大。微微揚眉,她轉頭問燕朝虛:“小師祖,您覺得受到冒犯了嗎?”

燕朝虛看著她,左頰一個深深的笑渦:“沒有哦。”

“小師祖果然心胸廣闊,不過小蟬畢竟是逾矩了,雖然小師祖不計較,可禮不能廢,小蟬在這裡賠禮啦。”她裝模作樣地做了個賠罪揖,燕朝虛不避不讓地受了,宮小蟬抬起頭來,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戲謔。

賠罪的滿面春風,受禮的春風滿面,這一唱一和,看在章海雪眼中簡直是對她莫大的嘲諷,一雙修飾得精緻的柳葉眉都氣得扭曲了:“你們……”

“嘻嘻笑笑不像樣子。”南珂突然道,微微發冷的聲音讓宮小蟬一僵,她訝異地轉過頭來,卻見南珂沉著臉,冷冷道:“不想道歉就別道,如此裝模作樣,做給誰看?”

宮小蟬心上一沉。就算他說的是事實,可也不用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吧?誰招他惹他了?吃了炸藥嗎?

她瞪著他,他卻仍是那副全天下人都欠了他八百萬的混蛋樣。宮小蟬既不解又惱怒,還有些隱隱的委屈,質問衝到嘴邊又忍住,化作一聲嗤笑:“師父教訓得是。”

她扭頭,對燕朝虛道:“朝虛,我們走。”

燕朝虛微微斂容,看著她,正要說什麼,忽然一隻紙鶴拍打著翅膀闖進來,伶俐地停在他肩上,丁嬋的聲音從紙鶴中傳出來:“神光教的人來了,他們準備在明日午時前將人送過去,讓南珂和他徒弟儘快回來。”

*

回到楓林,宮小蟬、南珂、燕朝虛以及章海雪一起去了無名居,神光教的人早就候在那裡了,他們似乎有很多話想和南珂這位新蒞臨的“命定之子”說,至於之前已經被瞭解得底朝天的“命定之女”……他們請她好好休息,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了。

宮小蟬也不想和南珂待在一個空間裡,這請求正和她意,當即扭頭離開,回屋悶頭大睡。

醒來時夕陽的餘暉落了半個寢屋,宮小蟬對著紅燦燦的夕照發了會兒呆,突然用力甩甩頭,一拍大腿,然後對著空氣說:“看在你為我捱了罡風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

單方面宣讀了和解文書,她神清氣爽地掀開被子跳下床,著了鞋履往外走,一推門,章海雪正在門外。

宮小蟬一怔,她來這裡做什麼?

章海雪和她差不多高,不過平日裡這人看她的眼神總像是她是站在高崗上俯視她似的,今日也不例外……

不,還是有點不同的,今天章海雪看她的眼神像是她站在九嶷的玉階上,俯視階下一隻陰魂不散的臭蟲。

經過今天中午的事,宮小蟬已經十分清楚章海雪對她的敵意了,但此時她仍是被章海雪的目光嚇了一跳,暗自戒備之餘也有幾分莫名其妙,他們之間是有殺父之仇還是奪夫之恨?

宮小蟬不明白章海雪的怨氣是很自然的事。

章海雪幼時家中境況尚可,她娘身為妾室,膝下只有她一個女兒,母女倆在後宅裡算得上相依為命。七歲那年,章海雪忽然被送入笥玉宮,接著被笥玉宮宮主認為義妹,平步青雲,她自己也是天資聰穎,很早就在同輩中嶄露頭角,這些年過得順風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