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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葉沙沙,好似心底的無音之傷,徘徊不絕。

慕勉這才恢復清醒,終於意識到,哥哥他走了,臨安也走了,這裡,已經沒有人在了。

她走到書房前,卻發現門上掛了鎖,那扇偏窗,也被從內關得嚴嚴實實。

淚水不知怎麼的,突然奪眶而出,像是難以擺脫的惡魘襲捲而來,讓她剎那陷入撕心裂肺的絕望與痛楚中,慕勉慢慢蹲下身,將臉埋在膝蓋間。

紀展巖找到她的時候,慕勉就是這樣蹲著,全身都在劇烈顫抖,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個球,彷彿岸畔一朵伶仃纖弱的小花,被人指掐即碎。

紀展巖站在原地,看著她,記憶中,她一直是明豔鮮活的,頑皮的性格中總會帶著一點倔強,從來不受繁文縟節的拘束,行事大膽,直來直往,喜怒哀樂統統會展現在臉上,所以,她總是不顧慕府主的責罵,笑嘻嘻地喊他“木頭”或是“展巖弟弟”,一對黑湛湛的烏瞳亮若天明鏡開,清燦攝人,而他,即便被那樣喊著,居然並不感到生氣。

現在,她明明是在哭泣,肩膀抖得如許厲害,卻始終壓抑著,不肯發出半點聲音,讓人覺得,那五臟六腑都快被憋得膨裂了。

紀展巖想到那個時候,她滔滔不絕地跟他提起慕沚,每當講到這個人的好,她就笑得眉眼生花,皎麗如珠的容顏上盡是幸福與驕傲。他又想起那個風雪之日,她彷彿身陷囹圄一樣無助,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似乎那個人不來,她就會永遠等下去、等下去,直至死去。如今,她蹲在那個人的書房窗下,哀傷欲絕,無聲哭泣,一切一切,都只因著他——慕沚。

慕勉終於若有所覺地抬頭,那對星眸里正氤氳著朦朦霧氣,晶瑩的淚珠像晨曦露水,沿著睫尖簌簌墜落,摔個粉碎,她有些意外他的出現,但並沒有太多的遮掩,只是用袖子不住擦著眼角,偏偏淚水總是流個不止,她愈擦愈急,連眼皮都磨破了,雙目紅腫得像是桃子,好半晌,她朝紀展巖扯唇一笑,卻是那麼牽強,含著無限哀嘲:“哥哥他……不要我了……”

紀展巖默立,毫無反應。

慕勉也不在意,吸溜兩下鼻子,狀若無事的起身,想了想,開口道:“上回……謝謝你了。”

紀展巖搖下頭。

慕勉便不再客氣,轉而問:“對了,你怎麼在這裡?特意來找我的嗎?”

紀展巖頷首,抬手比劃:“師父說,該吃藥了。”

慕勉瞭解個大概,準備跟他回去,邁開腳步,卻又頓住,扭頭望了一眼緊閉的偏窗,神情黯然,最後隨他離開。

慕勉喝完藥,坐在桌前伸手被謝蒼霄把脈。其實她的身體早無大礙,可是連日來,人卻消瘦得厲害,不肯走動,連話也不願說,慕夫人不明白女兒這是怎麼了,生恐落下什麼病根,特懇請謝蒼霄在府上多停留幾日。

謝蒼霄不發一言地抽回手,慕勉猶豫片刻,輕啟嫣唇:“謝谷主……”聲音頓了頓,“其實我已經沒事了,勞煩謝谷主替我日夜擔憂。”

謝蒼霄見她神容蒼白,猶帶疲憊,眸底有著一層難掩的深鬱悲色,眉骨下的目光深邃而沉靜:“這些日子裡,今天你是第一次肯主動走出房間。”

慕勉垂睫不語。

謝蒼霄淡淡道:“我讓你服的幾劑藥,不過是助你安神以驅胸口鬱氣之效,真正根本,還在你心中。”

慕勉情不自禁一震。

謝蒼霄道:“看著你如今的樣子,慕夫人連日來茶飯不思,一直替你擔憂。”

慕勉低頭愧疚:“是我不好,害娘擔心了。”

謝蒼霄道:“你哥哥隨你父親前往棲霞湖,我也是贊同的,武林大會將至,讓他一心一意領悟劍法,不該再去為別的事有所分心。”

慕勉攏緊雙手,默默聽著。

謝蒼霄開口道:“慕家劍法一脈單傳,沚兒身為慕家少主,身負重責,作為慕氏未來的家主,你哥哥需要的,是名噪江湖的聲譽,以及將來能伴他身邊的得力之人,這次比武,正是他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

慕勉咬著色澤泛白的嘴唇,明明知道眼前人說的都是事實,但仍忍不住心痛如絞。至於父母,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任性,既享受著他們的呵護疼愛,又讓他們處處為自己操心,她是如此不孝,險些就要害他們失望難過,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盡一切去彌補。

“謝谷主……”她渾身微微震顫,因著某種決定,纖白的手指絞緊袖邊的亮紋繡花,在指尖掐入掌肉裡的一剎那,終於鼓起勇氣,“我有個懇求,謝谷主……你可不可以收我